功夫是正确的积累

2019年9月22日，自得灸馆第一期脏腑推拿课第二天。

跟第一天课程一样，上午八点开始签到，八点十五开始练功。今天除了练习昨天学到的混元一气、形意拉筋和形意开肩，站桩和“顶牛”之外，还额外学习了太极单推手——换个手形，便是脏腑推拿里的摩腹。内家拳的要点，经常和脏腑推拿的身法要求是一致的，每每想到、练到这些动作时，对于老祖宗的感佩之心便油然而生。

第二天练功跟第一天比起来，很多学员都进步一大截。这跟第一天上午仔细剖析功法练习的原理和目的是分不开的。我总是先追求明理，练功也好，推拿、艾灸也罢，能明理，进可以追求心悟，退也能把实操做得更好。不明理，只是累积练习量，有可能进步一段时间后便遇到瓶颈了。启功先生说，功夫是正确的积累。先得正确，积累才有意义，才能有真正的功夫。

上午练功后，理论学习部分，我讲解了三焦气化。研究脏腑推拿，有几个大的板块，内容要深入进去：阴阳、藏象、经脉、三焦气化。这几块内容也是中医学的核心，但局限在腹部施术时，又各有掌握的重点。譬如三焦定位，整个身体的上焦一般是指横膈膜往上的部分，而在腹部三焦定位时，上焦部分则局限在平中脘一线到横膈膜。在实践中，点腹部上焦穴位，如点巨阙穴，确实有宣发上焦之气的功效。

点穴点得好，效果常常很喜人。但是初学者往往陷入一个困境：知道点哪里，却点不出效果。原因有二，一在于点穴之前的鼓荡经气，做得不够；二在于点穴的这双手，承不住力，气也不足。解决的办法我也仔细教给学员，如何高效率地鼓荡经气，怎样练出点穴手，仔仔细细，毫不保留地示范、带练，只希望他们能少走点弯路，练出实打实的脏腑推拿技能。

上午绝大部分时间用于分组实操。此时我会给每一组学员示范动作，让每一位学员都能切身感受到脏腑推拿的准确用劲，发现他们在身法和手法上面做得不对时，及时指出。这样子学和练，效率很高，昨天不少感觉摩腹、按腹很难的学员，今天推起肚子来，已经像模像样了。现场也频频传来模特的惊叹：“他手一拿起来我的大腿都热了”“腰很热”“肚子在咕噜咕噜叫”“热到脚后跟，还有点麻”……

我见时机成熟，便讲授点穴法和振腹。脏腑推拿里，除了点腹部的穴位，还常用一些末端穴位。譬如臧福科老师惯用的“老八针”，既点了腹部的中脘、天枢和气海穴，也点了四肢的内关和足三里穴。

初学点穴，一般最容易点出感觉来的是合谷穴和太冲穴。这两组穴位左右都有，合起来是四个，有专门的名字叫“开四关”。当天现场有学员腹胀，感觉气顶着两肋难受，我只点了她右侧的太冲穴，便解决了她这个问题——点太冲常能使人胸中豁然开朗，气顶着两肋也可以一泻太冲，后很轻松。另有一名学员也犯腹胀，气上逆，脸上绷得很紧，点太冲无效时，最后是点眉头的攒竹穴，解决她的气逆问题。选穴精当，手上带气，点在气道上，是可以做到古人所讲的“以手代针”的效果的。

振腹是唯一需要一心二用的手法。此处的振，是松振，本质是腕痉挛的释放——参照一下，抖腿的本质是踝痉挛的释放，等于说，振法是抖手，不过脑子，抖多久都不累。反而太专注盯着自己手看，会振着振着停下来，因而施术者常常需要和被推者聊天，或者玩玩手机，以一心二用，振得更好。

振腹需要注意的事项不少，尤其要熟记禁忌症：血压太高、经血量太大和怀孕，不可振腹。另外，我个人运用振腹时，发现如果腹部不先推通便振，并且振的时间比较长（超过20分钟），被振的人常有说不出来的胀感，或在腹部，或在全身。而想达到不同目的的振腹，也有不同。只为了安抚一下被推者，振腹时间可以较短，如果要达到调节激素的效果，一般要求至少振20分钟。

振腹结合层按法，对治月经推迟的效果是比较好的。先用层按法鼓荡伏冲之脉，达到“任脉通、大冲脉盛”的效果，继而轻轻一振，常有刚振完，手一拿开，被按者推迟多时的经血便来报到，只是害得她慌张上厕所，略有狼狈而已。

下午的课，总结完振腹的要点和注意事项、适应症等内容后，我跟学员们交流了对于手法的看法，重新审视了用力的方法。

力道的轻重对于效果补泻的不同，是最核心的。

轻手法常有安抚之效，而且轻可去实，只要施加手法稳定，时间够长，腹部很多严重淤堵的实结，也有化开的可能。像简单的摩腹，做到极致时，能够做到摩腹时，被摩的人全身的气都被调动起来，背部热、头部胀等感觉都可出现——道理也简单，同一方向的气旋，时间长了都能兑变成台风。因而要做到只用摩腹调动周身之气，需要施术者提供长时间稳定（节奏和力道都保持一致）的摩腹。这并不容易，但这是我们想提高推拿水平应该努力的一个方向：练精一种手法，练这种手法一万遍，而不是练一万种手法，每种手法练一次。

重手法多数偏泻。我教的脏腑推拿，最重的手法只到点穴。坊间尚有比点穴刺激量大几倍的手法，练出来不容易，看起来也吓人，我比较胆小，一概不练，也不鼓励我的学员去追求这样的技能。搞一下便能化开陈年腹结，一不小心也可能搞得腹部脏器破裂，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我还是多费点功夫，循序渐进，慢慢改善被推者的身心状态，即便本事有限，没能很好地给予帮助，避免造成伤害还是能够做到的。

最后，我给参加课程的学员总结一个简单的脏腑推拿套路，让他们回家给家人按腹时，内心多少有个可以遵循的顺序。学员的互动很好，我聊得很嗨，一不小心透露出来不少中阶课程的内容，譬如人体气机有升降出入，当气机失调时，如何运用手法去恢复正常的升降出入？还有遇上血分证时，如何从重点是调气的推拿法之中，选择出来重点施术的部位和手法组合呢？这些思路建立起来，临证可以选择推拿的手法和方式，便无穷无尽。法无定法，左右逢源。

美好的两天课程结束得很快，希望学员们回去后好好练功，抽空回来复训，检验一下练功和推拿的水平。对于乐意学习的朋友，自得灸馆能提供的学习机会是非常多的。

谢谢你看到这里~

附一则学员回家学以致用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