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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史明智ll琦冰】夜读三国

夜读三国
文/聂琦冰





古话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既然如此,不好明看,只好夜读了。

要说起中国历史上最大智若愚之人,个人的看法莫过于后主刘禅了。

刘禅之所以会背上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之“盛名”,与那句震古烁今家喻户晓的语录“此间乐,不思蜀”是密不可分的。但是我们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他一开始就用卻正的“先人坟墓,远在蜀地,乃心西悲,无日不思”来回复司马氏,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这里有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后唐皇帝李煜被宋太祖所俘,虽然作为败国之君被软禁,但并没有太为难他,按说也是衣食无忧。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寓公”好了,何必又写一些“小楼作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句子,你以为你还是后唐皇帝?你是战俘!没把你关进关塔那摩基地算对得住你了——“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什么意思,还想造反不成?当然是毒死算了。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刘阿斗非但不是一个“孱头”皇帝,而且是潜藏着狡智和机谋的大智之人。刘禅的这段乐不思蜀的精彩表演,正说明他的智量过人。司马氏之阴险毒辣是路人皆知的。刘禅降魏后,作为亡国之君,阶下之囚,身家性命都操纵在别人手中,欲想保全殊非易事。他之所以用“此间乐,不思蜀也。”来回答司马昭的“颇思蜀否”的询问,与其说是出于糊涂与昏庸,不如说是故作痴呆的韬略之计,企图以此来故意麻痹司马氏,让他掉以轻心,从而保全自身。在表面庸懦、麻木的背后,瞒过古往今来多少人!

这位阿斗同志的精彩表演远没有到此为止,当他在席间上洗手间时,身边的大臣卻正看他回答实在太丢人,就告诉他应该怎么回答。他回席马上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对司马昭说,先人的坟墓远在巴蜀,日日思念心中悲伤――这又是阿斗的过人之处,如果他再说乐不思蜀的话,那就可能真的被认为在装傻了。

司马昭听了后觉得不太对劲:“这话怎么像郤正的口气?”刘禅老老实实地交待:“是他教我的。”旁边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连司马昭本人都忍俊不禁。宴会上顿时是欢声笑语一片。

你说,司马昭还会对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吗?结果阿斗被坚定地认为是个忠厚老实的好同志,封为安乐公(这个爵位犹如韦小宝的通吃伯,倒合适的很)。子女手下也都分别安排到了各个领导岗位,一口气封了五十多个侯――对比那位被毒死的李煜皇帝如何?

现在我们来纵观刘阿斗同志担任领导岗位时的作为吧。

蜀国在三国里实力其实是最弱的,在刘爸爸挂了以后这点犹为明显,可以说要钱没钱,要将没将。对比强大的中原魏国和鱼米之乡的吴国来说顶多也就算个发展中国家。按说应该像明太祖那样“深挖洞,广积粮”,蓄积实力,再作他图。但我们的孔明大叔很显然对自己的智慧过于自信,念念不忘要光复中原,打到咸阳去,解放全中国。动辄高举“恢复汉室”的大旗,全然不顾国内的实际情况。再说了,凭什么就该你“恢复汉室”,你给刘备作过DNA了?他百分百是光武帝的龙种?就算是吧,那光武帝是不是刘邦正宗的龙种还得另说呢――结果是六出祁山,六次败回,失败率达百分之百,也算是难能可贵了。人家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我从来都认为,能得出教训的失败才是成功之母,像这样屡战屡败,顶多只能算是成功的后妈。

因为刘爸爸临终前特意叮嘱:“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所以为了大局作想,而且鉴于孔明大叔在国内的威望,阿斗对孔明大叔穷兵黩武的作法也不好过于干涉,实际上也干涉不了。事实上,对于事无巨细、大权独揽的诸葛亮,刘禅也基本上做到了凡事谦让,“以父事之”。这诸葛亮也是,人家叫他相父他还真敢答应。按照常规,诸葛亮本应还政与刘禅。北伐前夕,诸葛亮依旧把二十二岁的刘禅当作孩子,非要以皇帝的爸爸自居,还特派心腹“监管”刘禅,“后主益严惮之”。不仅如此,还在《前出师表》中,透露出对刘禅的种种不满,象对待孩子一样耳提面命教刘禅的“亲贤臣,远小人”。尽管如此,刘禅还是没有丢掉诸葛亮这面旗帜――如此行事,既得人心,也顺民意,从而保证了政局的长期稳定。刘禅深知“君臣不和,必有内变”的道理,只要自己一时不清醒,野蛮的路线斗争也就不可避免。刘禅对此却能从长远着眼,如此得体地处理权臣问题,也可谓亘古未有。南朝史学家裴松之评价后主之贤,于是乎不可及。当然,在国家大的战略利益领域内,对于孔明大叔的急功冒进,刘禅也并非一味迁就,他非常委婉地规劝说:“相父南征,远涉艰难;方始回都,坐未安席;今又欲北征,恐劳神思。”他这里的“恐劳神思”不单指的是诸葛亮,恐怕还有国家与百姓吧。

诸葛亮死后,刘禅马上停止了空耗国力、劳民伤财的北伐。司马懿率大军征伐辽东公孙渊。刘禅唯恐蒋琬犯诸葛亮老毛病,专门下诏告诫蒋琬不要轻举妄行,“须吴举动,东西掎角,以乘其衅。”魏延造反,却表奏杨仪造反。后主听完魏延表奏,马上提出疑问:“魏延乃勇将,足可拒杨仪等众,何故烧绝栈道?”――谁说刘禅是傻瓜。

我敢肯定莎士比亚不认识刘阿斗,但他的一段话简直就是为刘阿斗说的:“装傻装得好也是要靠才情的;他必须窥伺被他所取笑的人们的心情,了解他们的身份,还得看准了时机;然后像窥伺着眼前每一只鸟雀的野鹰一样,每个机会都不放松。这是一种和聪明人的艺术一样艰难的工作。”

――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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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采

聂琦冰,高安中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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