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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彦|宜丰行
宜丰行
文/邓彦

饶先生是个朴实人,鼻梁上架着一幅金丝眼镜,似缀欲缀,满头银丝,说话总是欲说还休的样子,一脸书生气质,颇有斯文满身的味道。此君年青时学业优秀,以当年8%的录取率,全国只录取32万大学生的高等教育高度内卷化的情形之下,饶先生仍然考进了宜春最高学府----宜春学院中文系,可见饶先生的聪慧与勤奋。在校期间,饶先生跟龚先生(剑)、黄先生(富忠)、宋先生(阳新)、熊先生(国琼)一样,不忘初心,刻苦攻读,很容易地就成了我们寝室里的学霸,考试时,全寝室总是以饶先生的笔记为准,拼命读三天书,然后个个过关。所以,以饶先生的朴实、斯文、勤奋、用功的品质,饶先生就成了我们毕业多年之后,全寝室同学念念不忘的人。

某日,我在天津出差,饶先生给我发来一个短信:老邓,我还有十天假,去欧哥那里走走不?我历来不善言辞,说话力求简洁,立即回信:可。

何以想到去欧哥处走走?欧哥者何路神仙也?

欧哥者,刘欧是也,丰城泉港人氏,颇具丰城人的血性情义,此君身高无比,我等须仰视才见其鼻;手臂孔武有力,曾经我吊其臂悬地,欧哥立定岿然不动。欧哥走路,姿势端正,步步庄重,我曾言与饶先生,我寝室同学不言从政则已,要言从政者必欧哥也。开学不久,欧哥目光犀利,一眼扫过全班,突然发现有一个叫张柒梅的姑娘怎生得如此清秀端庄周正?至于欧哥如何追到张姑娘的,这不是本文的重点,此处宜省去三万字。毕业时,欧哥居然没有回到家乡丰城,来到了张柒梅同学的家乡宜丰工作,可见欧哥对张姑娘之爱已到极处。

饶先生与欧哥曾在中学就一个班同学,大学时又分在一个班,还同一个寝室,还是真正的上下铺兄弟,饶先生睡上铺,欧哥睡下铺,情谊非同一般,就如当年饶先生因为被子单薄,无法抗寒,与杨先生(贤清)合睡,同床共枕的友谊一般。

饶先生跟我说,班上十周年聚会,与饶凯先生来到袁州,因故未聚成,两饶转道宜丰找刘欧,初见刘欧,饶凯说道,快快弄饭来,我等饿极。刘欧心疼不已,旋邀两饶去到桥西中学正对面饭馆吃饭。前天下午,我们到达宜丰的第一顿饭,欧哥颇有深意地安排在此,欧哥说,吃遍宜丰人未老,此店味道最好。20年前,我接待同学的第一顿饭就在此店。饶辉龙先生现场感怀:此店,此味,此景,20年后又见此人!黎萍同学则端起酒杯,豪气荡漾:干了此杯!漆夫子紧跟其后:漆某在此,故地遇故人,良辰加美酒,驴头烧牛脚,此时干了!后来才知道,漆夫子中午已喝了4杯。两张(柒梅、爱武)同学为了美丽,面对如此美味,只劝菜不吃菜,斯文好玩乎?面对此情此景,我亦想起20年前的情形,彼时,侯先生(春水)、赵先生(文新)正在广州发展,我则在中山大学读研,某日,我抽空到过住在白云区的侯、赵之处。宜丰之味,味在情谊。

宜丰之美,美在山水。我的家乡慈化镇有个闻名天下的慈化寺,俗称“天下大慈化”。属临济宗道场,宜丰的黄檗山则是临济宗的祖庭,久有探访的愿望。大约在2017年的暑假,女儿放假回家了,此时欧哥已在县委办做主任了,我试着给欧哥打电话,我想带女儿来看看宜丰的佛教禅宗曹洞宗和临济宗的发祥地,不知是否方便?欧哥电话里说,即使外地来考察禅宗文化的游客,我们都欢迎,何况我们还是同寝室的兄弟?来,尽管来。于是,在欧哥热情帮助下,“挈妇将雏”地考察了洞山和黄檗山,进得山来,山高林密,层峦叠嶂,飞瀑鸣泉,极称幽静,印象极其深刻,以至于后来,我无论到哪里的佛教圣地考察,都会想起宜丰的山来。

印象更深的是,女儿听到欧哥同事请示工作时称呼为欧主任,就对我说,你那个欧主任同学好好热情耶。此次,在芳溪乡,村里的书记见到欧哥,赤日炎炎,立即从自己的头上取下草帽递过来,欧主席,请带草帽!一声声欧主任,欧主席,足见欧哥同事关系之和谐,犹如山中鸟,水中鱼。我和饶先生在房间议论,村里的书记对欧哥亲切中有尊敬,难得呀!

此次宜丰之行,考察官山,更有意外的收获。一路行来,见到了两只自然状态下的悠闲自得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白鹇,此处,无论我用多么美妙的文字都无法描绘它的美丽,孔子在编诗三百时认为,如果诗人能遇到白鹇是吉祥的象征,美丽总是代表吉祥,孔子审美观影响整个华夏两千多年,如果白鹇不是真正的美到极处,孔子是不会发出如此联想。后来朝廷官员的官服也采用白鹇图案,据说是部长级官员才有此资格。于是,我想,如果高安诗人谢先生(准文)、上高诗人邱先生(思东)、樟树诗人谭先生(荣根)见此,一定会诗兴大发,佳作迭出。张柒梅同学说,她来官山多次,见过猕猴,却从没有在路上能见到白鹇从容地经过。饶先生才思敏捷,接过话来:看来,官山欢迎我们的到来,白鹇也来到路上迎接我们!迎接我们的还有路边潺潺溪水,车在林中行,人在画中游,一步一景,一路欢歌,一路相伴,水之清澈,鞠水可饮,冰凉透顶。

官山,官山,顾名思义,是与官府有关的山,古代如此,今天也如此。相传明代李大銮农民起义聚义于此,万历四年(1576)为镇压起义,官府将黄岗山封禁,遂称官山。几百年的封禁,使区内生态平衡得以保持。现如今,官山成了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处级规格。听欧哥介绍,前些年还可以出入,现在管理严格多了。

沿着溪水拾级而上,一路古木参天,遮阴蔽日,树盖如云,藤条似树,蚊如蜻蜓。欧哥说,官山的蚊子饿慌了,一个蚊子可以炒一盘菜,今天就来尝尝官山蚊子的味道;张柒梅站在一块经历过无数岁月洗礼、浑身长满青苔的鹅卵形巨石前发出无限感慨,“人在自然界面前是多么的渺小”;饶先生在一颗颗叫不出名字的古树之下,心生底气,相对树龄而言,我们是多么的年轻;相对古树经历的寂寞,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的丰富。欧哥说,他曾爬到了山顶,来回要八个小时,今天来爬一回官山如何?饶先生说,面对官山,我们要心存敬畏,不要轻易惊动山神。

百闻不如一见,官山动植物起源古老,第三纪植被和古老第三纪植物还保留不少,是古老植物种属的“避难所”,如果没有到过官山,你是无法想象它的真实容貌的。欧哥为了让我们体会在“保护区”生活的情形,中午特意找了一个叫阳云山的地方吃饭。用欧哥的话说,这是一个神仙居住的地方,车在林中兜兜转转,一直开到白云深处,此处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空调,一丝凉风吹来,惬意!

昨天,走遍了半个宜丰县,整个县就是一个大公园。

                                                      202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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