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雪,无雪
若说自己记住的第一首关于雪的诗,应该是三十年前小学课文里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有人说这是“千万孤独”的藏头诗,对此我不敢苟同,至少在唐朝我们还不可能看到“没四(事)千万别出门”的调侃。我倒觉得整诗里透着“冰天雪地寒江孤影”式的江湖浪漫,或许诗人也有过孤身仗剑的豪情。
初中寒假时,在老家后山循着雪上的足迹捉到一只兔子曾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直至读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才感叹自己的兴趣也曾与古人无异,只不过苏轼遇到的是鸟而我遇到的是兔。可就算这样自大的在脸上贴金,我还是不能完全读懂东坡诗词里的那些人生哲理,只好记着“秃驴何在?”“东坡吃草!”的戏谑,并将原诗附于此,期待某天的灵光乍现: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至于对高中时雪的记忆,则停留在某人进教室时红色围巾上的那片白色,以及后来构思过却未能下笔的《肩头落花》。现在唯用“此生自笑功名晚,空想黄河彻底冰”来自嘲,只不过“巧穿帘罅如相觅,重压林梢欲不胜”的实影便都成了梦像。高中时代的我一直“为赋新词强说愁”,虽然配不上陆游《大雪》里“报国无门”的豪气,但应该也不会是那“掷卢有声”的陪衬:
大雪江南见未曾,今年方始是严凝。
巧穿帘罅如相觅,重压林梢欲不胜。
毡幄掷卢忘夜睡,金羁立马怯晨兴。
此生自笑功名晚,空想黄河彻底冰。
感谢大学时候遇到一个爱写诗的兄弟,我依然保存着与他还有她们在雪中欢笑的合影。或许诗人与雪是绝配,恰如“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那时的想法很天真:山里两间草庐,共同养一只狗,两对人守着家门看落日。可是毕业后四人分散四方,甚至一张照片还被扯成碎片,再多的胶带都没能让它复原: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进入社会后,我来到厦门,慢慢对雪的记忆便钝化。若仍要用句诗来总结,那可能是“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吧!
今日大雪,无雪,不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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