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快没了
最近一直觉得饿，不是在吃就是在做吃的路上，以致连年终寄语都没有写。看到朋友圈回复的“干饭株”，想到辣椒消耗得有点快，于是写几句，权当家庭的新年寄望。
辣椒是从家里带来的，朝天椒多于线椒。中秋假期间在菜园浇水的时候，听父亲说菜地里都来自母亲生前留的种子，于是就特意摘下晒干，带了一些来厦门。其实自己长期呆在这南方的滨海城市，对辣的需求已降到冰点，现在不过是口中无味的应急。自从感染新冠病毒，除了没有发高烧，其它症状都出现了，其中以味觉最明显，因为朝天椒直接放嘴里嚼都没有疼痛，哪怕舌头出了血。倒是后来我发现香醇可口的油炸辣椒特别适合追剧，但缺点是不好控制油温，红黑不定。好在这些天都躺着，有大把的时间来琢磨菜谱：辣子鸡胗、宫保鸡丁、干锅肥肠、水煮肉片、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豆豉辣椒炒油渣……虽然最终成品都是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但真的能吃进嘴里。可惜不懂芜荽要如何保存，要不然这半个月还能闻到母亲超喜欢的那种特有清香。
今天在这骨头作响的深夜，饥饿又催促我起身煮着面条。外面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咳嗽声伴着水在沸腾。这时，我却犹豫着是否要放辣：辣椒就快没了，而且这个时候放下去会不会有点晚，还有它与咳嗽好像不对付……嗐！要是母亲还在世，半夜都可以视频求助，甚至她根本就不会让气喘吁吁的我在油烟之中忙碌。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担心过于依赖母亲的父亲会过得不顺利，但现在看来最不顺利的是我自己。都说“少了一个人，世界照样转”，可说话的人完全忽略了“失去的人曾经就是一个完整世界”的现实。
我不擅于表达爱，至少在母亲面前没有表达太多。记得在高中时，自己曾偶然说过食堂的饭菜没有油水，结果她很快带来一盒大蒜叶炒肉片。在没有饭的情况下，我大口大口的把它吃完，接着一边松着裤带一边当着母亲的面肆无忌惮的打着蒜味嗝。我至今还记得母亲微笑着合上铝制饭盒然后心满意足转身走出校门的身影。她那矮矮的微胖的身形，现在总徘徊在我的梦里，陪我度过无数漆黑的夜。于是我常用一句话来安慰自己:“Death is not the end of life ,but forgetting.”不由得又想起她平常唠叨的“一个人在外面，多少要学会弄几个菜”，或许现在的辣椒就是她唠叨的延续。
辣椒快没了，2022年也快要结束了，新的一年将会以新的故事开始。我希望新的一年里，父亲能更开朗、妻子能更轻松、女儿能更快乐、自己能更好的工作学习，同时也希望自己能换种方式思念，因为今天的朝天椒真的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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