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食录二编》浅译之《西坡逸叟》

《耳食录二编》浅译

●立仁

耳食录二编卷四

西坡逸叟

西坡一位遁世隐居的老人，是渭河地区的狐仙。元朝时隐居山中。直到洪武己巳年，还在山阳采药。有一次采药时忽见黑风从东北方兴起，转眼间笼罩四方，天昏地暗，腥臭扑鼻。不一会儿，天宇间又开阔清朗，晚霞绚丽，恍惚有一物，露爪向空中搏击，声如雷吼，振动林野。他感到很害怕，急忙返身奔逃。回头向西方一望，浓云再次密布，暴雨急骤，雷鸣电闪，冰雹凌风，山谷震撼。又闻到刚才那种扑鼻的腥臭之气，他十分惊恐，匆忙间慌不择路斜窜而行。

大约不到半里地，遇上一位道士，道士手持桃枝，问道：“老人家上哪去？此时还在采药吗？”叟未来得及回答，道士将手中的桃枝撇下一小枝，递给叟说：“这可当兵器用。”叟正要问讯，道士已经不见。叟十分惊讶，再看桃枝已化成铁矛，尖端有犀利的六叉，寒气森森逼人。当霹雳再起，忽然出现一只蛙，大如牛，张着血盆大口，举起爪子向叟扑来。叟立即挥矛格挡，最终蛙头被戳穿，污血脑浆流了一地。叟也精疲力竭，精神一放松便僵卧地上。朦胧中见到刚才那位道士像神仙一样骑龙踏虎而来，对叟说：“我是孙真人，现在来祝贺你！”接着听到仙籁之音响起，缭绕在霄汉之间。还有一幅彩绸，斜斜地盖向叟的身体。道士又留赠一只小葫芦，里面装有神丹，说：“服了它便可长生。”于是凌云步向虚空，顷刻不见。叟也醒了过来，梦中真人所给予的东西，全都还在。另外还从身边见到一张黄纸，上面写着“助天仙翁”四个大字，是用以表彰他杀蛙之功的。

叟从此服用丹药勤修苦练，终于登上仙籍。乾隆辛亥年四月，某贵人家扶鸾请仙，叟降临乩坛，自述其始末如此。扶鸾主人将他的话记录下来，我将它选编在这里。

 

【原文】

西坡逸叟，渭河狐仙也。元时隐山中。至洪武己巳，采药山阳。见黑风起艮方，须臾四障，天地昏黝，秽气扑鼻。少焉，天宇寥青，红云绚晚，恍惚有物，露爪弩空，巨声雷吼，振动林野。叟乃悚恐，疾走还山。回望西方，浓云复布，猛雨继集，雷訇电烁，冰雹凌风，山谷喧撼。复觉秽气扑鼻如前，叟颇遑遽，倥偬斜行。

不半里许，遇一道士，手持桃枝，问：“叟何往？此时尚采药乎？”叟未及对，道士即手中擘一小桃枝，授叟曰：“此可当兵。”方欲问讯，道士已杳。叟不胜嗟异，视桃枝已化铁矛，六叉犀利，寒威可栗。霹雳再作，欻有一蛙，大可埒牛，血口盆张，举爪向叟。叟即挥矛当之，蛙被创脑裂，血膏涂地。叟亦颓倦，弛然僵卧。乃见前道士骑龙按虎而来，谓叟曰：“余，孙真人也，今来贺尔！”已闻异音仙籁，缭绕霄汉间。遂有癰缯一幅，斜被叟体。道士又遗一葫芦，内贮神丹，曰：服此长生。”于是凌云摄虚，顷刻已逝。叟亦惊觉，梦中所受，宛然在焉。又于身边得黄纸，大书“助天仙翁”四字，盖以旌其杀蛙之功也。

叟自是服丹勤修，遂登仙箓。乾隆辛亥四月，某贵家扶鸾，叟降坛自述颠末如此。主人录其语，余为诠次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