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活泼，是缺乏教养

今天市里举办公开课观摩。上课已经十多分钟，这五位教师迟到了。她们从中门进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很大，惊动了所有的人，前面的学生也纷纷回头。五个人中，有两位面有赧色，小心谨慎，蹑手蹑脚地往后面去找座位。另外三个则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有一个甚至穿着高跟鞋。很多人侧目而视，她竟然毫无顾忌，似乎没发现自己的鞋后跟敲出的声音惊动了课堂，估计场上所有的老师学生在侧目的同时也都注意她那闪闪的头饰。
    
    你说，她们年轻，对她们应当宽容，“改了就好”。她们有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教师行为的不妥，以后会不会改，我不敢说。我只知道，这样缺乏修养的人，很难成为一名合格教师。
    
    你说，这是“年轻人活泼”。这不是活泼，是没有教养。如果我告诉你，在文明国家的学校，这样的事一次也不允许，也许你不信。因为以这样的缺乏修养，一个人不可能取得教师资格，也很难被聘用。再说，一名教师到了这样的年龄，已经把自己展示在学生面前，学生对他的印象已经很坏，他不可能有改正的机会了。
    
    要守时，不在公众场合喧哗，不要妨碍别人……早在基础教育阶段，学生已接受了这类教育。很多行为教养，在幼儿园就开始了，在义务教育阶段就完成了。在文明教育中，任何人都该知道，言行的道德底线，是不妨碍他人。从小受这样的教育，自然就会注意修养。而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则缺少这样的文明，也一度排斥这样的文明。不但在基础教育中，在社会生活中，在日常工作中，我们常常缺乏对人的起码的尊重。甚至曾经无止境地干预私人生活。人丧失了自尊，直接的恶果便是不懂得尊重他人。像上面说到的那几位教师在公开场合的表现，几乎成了本能。那几位教师比较年轻，在求职前，她们肯定接受过礼仪教育，也知道如何表现，给他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可是在其他场合，她们的“原生态”就显出来了。
    
    作为教师，一旦有粗俗的行为，他在学生面前就很难有威信。有学生说到某老师的专业水平很高，课上得好，“很活泼”；说他上课吐痰，“隔两米多，一口就吐到洗手池里了”。学生也许比较宽容，只说他“计算精确”，从来没有吐到地上。十多年过去了，他的学生回忆他，仍然惊叹他的“吐痰技术”，至于他所教的学科，好多人已没有太大的兴趣。也就是说，他在一部分学生心目中，只是个“飞痰”的高手。
    
    前些天，有位青年教师很郁闷地对我说，他不想在那所学校呆下去了，因为根据我国的体制文化，只要校长不犯罪，就得一直干下去，而他实在受不了校长的那个鬼样子。那位校长做了什么事而让他准备弃教而去呢？是酗酒。每有宴请，校长总是命令席上的教师：“喝下去！”“不会喝也得喝！要不看我怎么收拾你！”而该校长在几乎所有的宴席上，总是像个醉鬼一样。这是性格豪爽吗？不是，是粗野。
    
    教育者缺乏文明素养，他的学生就可能粗俗。现在，大家都知道，中国的教育根本不输在所谓的硬件上（至少在城市是这样）。在教育理念，具体到教师素养方面，我们可能比文明国家落后许多。
    
    你可以看到，粗俗的东西，任怎么装扮也脱不了俗；而从小养成的文明，不会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