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赵左《山水图卷》

明 赵左山水 手卷 设色纸本成交价459万元

【作品鉴赏】

赵左，字文度，华亭（今上海松江）人。主要活动于明代后期的万历至崇祯（1573-1644年）年间，是晚明著名画家，工山水，为“松江派”中坚人物。赵氏的书画渊源主要有二：一、师从宋旭。宋旭（1525-？年），字初旸，号石门，浙江湖州人，后徙居上海松江，以画山水最为擅长，主要师法“明四家”之一的沈周，风格雄劲古拙，为“松江派”之祖。赵左的山水画是以宋旭为基础，上溯源流，追摹董源、倪瓒笔意，兼采米氏云山与黄子久浅绛法，善用干笔焦墨，长于烘染，水墨湿润，极富神韵。清王原祁《佩文斋书画谱》中即有云：“（赵左）学于宋旭……其画宗董源，兼有黄公望、倪瓒之意。①”二、受董其昌山水画影响。董其昌是明代后期书画大家，其山水画理论与实践影响了明末乃至清代山水画的发展，加之董氏社会地位显赫，官至南京礼部尚书，以太子太保致仕，结交了大量的仕宦、文人和书画家，因此名重一时，影从者甚众。由于董其昌是松江人氏，因此当时松江地区的许多画派都以追随董氏，强调摹古，重视笔墨为潮流，而赵左身处其间，在绘画创作上受乡贤之影响也是必然的。

赵左与董氏是翰墨挚友，并有着长期的书画交往，是董氏绘画最重要的代笔人之一。对此，清朱彝尊（1629-1709年）在《论画绝句十二首》中指出“隐君赵左僧珂雪，每替香光应接忙。泾渭淄渑终有别，漫因题字概收藏。②”又朱氏自注云：“董文敏疲于应酬，每倩赵文度及雪公代笔，亲为书款。”同时，清姜绍书（生卒年不详）在《无声诗史》中亦有云：“与董思白为翰墨友，流传董迹，颇有出文度手者。③”可见，赵左为董氏代笔在当时已是公开的秘密，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赵左在绘画上的功力确是不凡。

当然，赵左为董其昌代笔与董氏原作是有本质区别的。赵氏长于烘染，在树木等的刻画上立体感强，层次繁复，风格细润，于绘画技巧上更为精能，但笔墨功力与董其昌相比则略显单薄，这主要是由于董氏所具有的超凡书法功底是赵左力所不逮的。赵左作为“松江派”山水的领袖，自具有其独到之处，他的山水画秀劲飘逸的韵致也吸引了一大批松江画家追随其左右，如赵泂、叶有年、吴振、释常莹等，都从学于赵左绘画，使得明末清初的松江画坛呈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而赵左的许多作品也为时人和后世视为世袭之珍，近日所见《山水画卷》即为其一。

《山水画卷》纸本设色。纵26厘米，横266.5厘米。本幅自识“己未秋日写，华亭赵左。”后钤“赵左之印”白方、“文度氏”白方印。可知此图作于“己未”年，即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本幅鉴藏印钤有“海虞吴氏拥书楼图史”朱方、“竹桥”朱方印二方，此二印应是幅后跋者吴蔚光（1743-1803年）所钤，吴氏字哲甫，号竹桥，别号湖田外史，清乾隆年间中进士，官至刑部主事。居江苏常熟（按常熟即海虞），擅长古文，诗词尤佳④。此外本幅还钤有清代著名鉴藏家顾文彬（1811-1819年）的“顾子山密匧印”朱长方印，外签则为孙毓汶（？-1899年）题：“赵文度山水妙品”后钤“莱山心赏”朱方印。由此可见，这幅山水长卷是一件流传有绪的作品。

赵左生卒年代未有确切记载，唯嘉兴市博物馆藏《山斋独坐图轴》，是与赵左同时期的画家常莹（?-1646年后）在赵左未竟之作上续笔完成的作品。本幅常莹自识：“此幅昔年文度先生未了笔，余以己卯夏续完，赠茂伯大兄玩赏。常莹。”按己卯为崇祯十二年（1639年），查刘九庵《宋元明清书画家传世作品年表》，可知赵氏最晚作品是作于崇祯八年（1635年）的《仿宋元诸家山水图卷》，据此可将赵左卒年推定为崇祯八年至崇祯十二年间⑤，并由此可认定《山水图卷》为赵左盛年山水画佳作，与故宫博物院藏于同年创作的《秋山无尽图卷》⑥相比较，无论是构图、笔墨乃至书款形式上，风格都极为统一，故应是赵左真迹无疑。

作品为三段式构图，以赵令穰平远小景与黄公望深远的山水景致相结合，使本来狭长的画面顿显开阔，加强了幽远宁静的艺术效果。起首处苍山翠岭，山中幽谷深秀，隐约可见茅舍小桥。中部则以平湖远渚为主，山势蜿蜒绵长，布局辽阔，画幅结尾处作密林远山。在绘画手法上，作品集诸家技法于一身，设色浅绛为主，辅以花青略加点染，使画面淡雅清丽，无俗艳之态。在山石造型及结构上以宋旭山水为宗，山体以大片墨色烘染，再用侧锋进行勾擦，但很少施以皴写。兼用米氏云山来表现远山的层次，山头苔点和树木枝叶，则以墨笔点写，层次繁密。可以看到，赵左十分注重墨色的交互运用，浓淡干湿、焦渴枯润均控制得恰到好处，烘染得法，气韵润泽，但在线条的表现上，因多以侧锋运笔，劲爽有余而浑厚不足，因此作品整体呈现出较为甜熟的“松江派”山水典型面貌。

此图幅末赵左款书小楷，以硬豪小笔书写，行笔迅疾，入笔、收笔露锋尖峭，字体细长，具有中宫收紧，四角外张的特点，应当是其沿袭欧阳询、文征明小楷书一脉风格的面貌。与赵氏其它作品的款署相较，如故宫博物院藏万历四十年（1612年）所作《溪山无尽图卷》，及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作《望山垂钓图轴》等作品⑦，可知此种书风为赵左书法的一贯风格，与其秀逸的山水画可谓相得益彰。

研读此《山水图卷》不难发现，正如徐邦达先生在此卷题跋中所云：“笔墨秀雅，允称上品。”赵左以其深湛的绘画功力和表现技巧而画史留名，其艺术地位和价值是不容忽视的，我们对他以及同时代松江画家群体之作品的研究，对后人了解明末松江地区山水画发展，以及作为“松江派”领军人物赵左的书画艺术具有重要的意义。（Endnotes）

①　 清王原祁等纂辑：《佩文斋书画谱》，第四册，卷五十七，第1556页，北京中国书店，1984年9月版。②　《曝书亭集》卷一六，《论画绝句十二首》，四部丛刊本。③　 《中国书画全书》，第四册，第854页，上海书画出版社，1992年10月版。④　臧励和等编：《中国人名大辞典》，第329页，上海书店出版社，1980年11月版。⑤　参见杨丹霞：《李肇亨、释常莹书画之考辨》，2005年澳门艺术馆《董其昌—南宗北斗研讨会论文集》。⑥　故宫博物院藏，《中国古代书画图录》，第二十一册，第387页，京1-3203，文物出版社，1987年6月版。⑦　均藏故宫博物院，《中国古代书画目录》第二册，页75，赵左《溪山无尽图》卷，京1-3199、赵左《望山垂钓图》轴，京1-3205。

（王琥）

【作品资料】

作者赵左  尺寸--

作品分类中国书画>绘画创作年代1619年作

估价RMB 　2,300,000-3,300,000

成交价RMB 　4,59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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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场中国古代书画册页手卷专场拍卖时间2007-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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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2007夏季艺术品拍卖会

著录：刘九庵著《宋元明清书画家传世作品年表》第305页，上海书画出版社1997年版；《翰海十周年纪念册》P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