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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故事:荒淫妇人

明朝初年,长州有一秀才,名唤秦生,年方二十,每日苦读诗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长得是眉清目秀,肤白如雪,就是由于长年只读书,显得呆头呆脑的,连男女之事都不懂,朋友们纷纷拿这事取笑他。

一日,秦生来到集市里买书,突然看到迎亲的队伍,锣鼓喧天,宾客络绎不绝,他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问朋友。

朋友向来喜欢戏谑他,故意说道:“兄弟,这是某家做了官,所以在炫耀呢。”

秦生居然信以为真,向来只想考取功名,兴致勃勃地跟在迎亲队伍后面。

当他到达女方家时,他看到新郎行过一系列娶亲的繁琐复杂的礼节。

他很好奇,驻足下来仔细观看起来,这些事情他从来没看到过。

不一会儿,彩轿被抬了起来,秦生隐约听到有人在轿子里伤心地抽泣。

秦生拍手笑道:“这是好事。有什么好难过的!”

旁观的人听到这话都很惊讶,他们都看着秦生,但秦生根本没注意到。

次日,他又来到集市中,遇到了送葬的队伍,情形和和昨天很像,但哭声更悲伤。

秦生更是不解,对别人说:“该高兴的却悲伤,这样一定不吉利。”

别人听了全都捧腹大笑。

庚午年的夏日,秦生在一座寺庙里学习,寺庙离山很近,据说有鬼魂出没。

寺里的和尚受不了骚扰,搬走了。

朋友们看秦生傻乎乎的,故意唆使他住在庙里,但秦生一点也不害怕。

他来到卧房后,看到门上挂满了蜘蛛网,台阶上落满了蝙蝠粪。

秦生收拾了一下,留下来,闭门苦读。

待了三天,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朋友们认为有傻福,就不再劝他搬走了。

秦生住进寺里后,每当晚上看书的时候,总会听到某处传来笑声,刚开始也没在意。

过了几天,天气热了,秦生掀开衣服,借着月光在窗前苦读,背诵到深夜。

他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秦生惊奇地环顾四周,只见两个女人很像画中人,都穿着薄如蝉翼的绸衣,手里拿着小白纱扇,飘然而入。

秦生也没当回事,低头看他的书。

两个女人走近秦生,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身体,笑着说:“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像白玉一样。”

秦生像没听见一样,背得更起劲了。

两个女人摸了很久,但是看到秦生完全不理会他们,羞愧地缩回手走了,一出门就突然不见了。

秦生也不觉得意外,只说:“此处是山中寺庙,夜又深了,哪里来的娘们?手指又尖又瘦,叫人受不了。”

说完,合上书想睡觉。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有人说话了。

只见进来一位大约十六岁的少女,乌发微微蓬松,红腮娇艳动人,笑着掩住嘴角,站在秦生面前。

秦生定睛一看。

这个女子貌美如花,肤白如雪。但秦生依然无动于衷,不为所动。

那女子看到秦生这样,反倒羞惭退缩,用手掩面,细声细语道:“你这个人只配和痴鬼作伴,应当叫翠萱来。”

秦生谈笑自如,说:“你虽然很白,但是却比不上白玉。”于是安然睡觉,毫无恐惧。

他的愚痴真是无人能比。

次日黄昏时分,大雨滂沱,台阶下积水有一尺来深。

秦生这时正在挑灯苦读,又听到嘈杂的说笑声,其中有一个说:“我们送痴女来陪伴痴郎,希望不要再白忙一场。”

秦生在灯下一看,发觉是昨晚来的两女子,还带了好些人,而昨天那位女子也来了,穿得整整齐齐。

众人簇拥着一位天仙般的女子,走到秦生面前,笑着说:“这位美人嫁你作妻,如何?”

秦生也不推辞,反问道:“作妻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众人说:“夫妻关系,你都不知道吗?”

秦生立刻拿书翻了一遍,恍然若悟,说:“的确这样,我是夫,她是妇,是这个意思吗?”大伙儿都哄堂大笑,说:“书呆子这下不呆了。”

秦生不假思索,立马称姑娘为妻子,但又说:“我现在正在读书,要探究臣子之道,夫妇之间的问题,还来不及学习思考。学习不能越级而进,你们可以仍然把我妻子带走。”

大家都没听,嘀嘀咕咕聊个不停。

只见一群婢女从外面走进来,摆下酒席,逼着秦生与美女并排而坐,举杯畅饮,喜结良缘。秦生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美人,见她珠光宝气,婀娜多姿,十分喜欢,便叹道:“有这样的妻子,我此生无憾!”

美人也是如痴如醉,毫无愧色。她不时盯着秦生,笑着说:“你看我丈夫总是盯着我看,我都快被他的眼神给杀了!”

又对众人说:“我丈夫也就是你们的丈夫,为什么不分吃这一杯羹,而是让我一个人独享?”大伙儿都笑弯了腰。

仪式结束后,大家只是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只有秦生和姑娘面面相觑,不喝也不吃,只是傻笑。

大家都叫姑娘“翠萱”,秦生也这么叫她。

酒的旁边,是秦生的书。

他时不时背诵一两句话,说:“有关夫妇的问题,我应该和翠萱一起来探讨。”

过了一会儿,夜间报更的鼓声响了两下,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喝得也差不多了,站起来说:“新人应该入洞房了。”说完就纷纷告辞了。

然后其中两个又返回屋内,说:“这小两口还不懂男女之事,一定要替他们把把关。”

于是为秦生铺好床被,拉着两人的衣服,让他们上床共眠,并用手摸摸枕头说:“今夜共眠,明年抱子。”说完,笑着离开,行踪如同暴风急雨,也不知道她们上哪儿去了。

秦生与翠萱头并着头一起睡觉,完全不懂床笫间的事。

秦生一会儿起身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分开睡。”于是朝东而坐。

翠萱听见秦生这么一说,也起身朝西坐着,分别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坐着坐着,两人感到十分疲惫,就靠墙壁打瞌睡。

才闭一会眼睛,天就亮了,昨天那群人早早的就过来了。

他们进门看到秦生和翠萱低头坐着,灰头土脸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傻瓜,就这么浪费这春宵一刻?”

翠萱看到众人进门,就起身离床,想同大伙一起回去,并且说:“真是憋得难受,和官人呆一起太无趣,还不如和姐妹们一起玩耍。”

大伙儿又笑了,说:“你这丫头真傻。你已有了丈夫,跟我们回去,要做什么?”

翠萱低着头,不停地抹眼泪,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众人都偷偷的笑了起来,帮翠萱整了整妆容,就全部回去了。

翠萱从此待在秦生屋里,每天替他补衣烧饭,沏茶烫酒,兢兢业业,俨然就是一副好媳妇的模样。

她有空就挖挖泥土,做做小孩子的游戏。一点也不像成年人的家庭。

她做的东西大多是孩子们的玩物,比如酒器、大锅等容器,非常精致,没有什么实用性。

秦生没有问,还是照常看他的书,但自从和翠萱生活在一起,即使是夏天,他都是和衣而卧,把对方当客人。

翠萱也是如此,晚上两个人睡一张床,但是你朝东我朝西,各睡各的,床中间总是空着的。

秦生家境清贫,家中只有一位守寡的嫂子,由于自己常年在外,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回家看看。

在回家的路了,秦生遇见了朋友,他们就问秦生学业如何。

秦生笑着说:“兄弟,你应该祝贺我,我最近学有所成,终于明白夫妇一词的含义。”

友人感觉十分奇怪,因为没想到这书呆子会说出夫妇这个词语,问怎么回事。

秦生一五一十全数讲了出来。

友人一向对人诚恳,急忙说:“这是鬼狐,你赶紧离他远点,不然怕血光之灾!”

秦生没明白他说的意思,只是口中答应着:“好的。

于是不再去看嫂子,急急忙忙回到寺院中。

一进门,就对翠萱说:“朋友说你是鬼狐,这是真的吗?”

翠萱盯着他,一言不发。

秦生翻箱倒柜,从古书寻找证据,看到书上有“鬼神没有形体与声音”的话,勃然大怒,说:“友人误我,你不是又有形又有声吗?”

又读到书中“鬼狐吃人”的句子,更是十分恼怒,说:“他在胡说八道,你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吃我呢?”

于是他不再理会朋友之言,还是和翠萱同居共处。

身边朋友渐渐都听说了这件事情,打算一起过来一探究竟。

他们走进秦生住的房间,恰巧翠萱不在。

朋友坚持要见一见翠萱,秦生说:“她去后面打理花木了,等会就会过来。”

须臾,翠萱姗姗走来,红巾裹头,身穿丝衣,宛如仙女。

翠萱见了客人,落落大方,对众人行礼,然后蹲下身子,种起花来,正如大家闺秀一般。

友人见她有声有形,待人有礼,又不回避客人,更不再认为她是鬼物。

他们一起相聊甚欢到晚上,翠萱不时进进出出,端菜倒酒,只是不怎么和客人聊天。

客人一走,两人仍同以往一样,卿卿我我。

一日,一位朋友笑着对他说:“兄弟,你和嫂子成婚多日,是不是同床共被?”

秦生一本正经的答道:“非也非也。”

朋友一脸诧异:“为何不同床呢?”

秦生说:“我读《礼记·内则》,上面谈到'七年男女不同席’。席尚且不同,何况被子呢?”友人笑了起来:“兄弟,你读书读错了,理解有误。《诗经》中不是说'角枕光灿灿,锦被五色闪’?不同床共被,怎么知道女主人的烦恼。”

秦生恍然大悟,回去便跟翠萱商量:“书上说我们应该同床共被,以前是我理解错了。”

翠萱点头表示同意,这一夜,两人盖一个被子睡觉,但都没有脱去衣服,转身非常不方便。

早上,秦生去找朋友,告诉他:“听了你的话,我一夜没睡。”

朋友一问,秦生就把情况说了,朋友又笑了,说:“卧床不脱衣,和分开睡有什么区别?你怎么睡得着?”

秦生大吃一惊,问道:“为什么要脱衣,依据是什么?为什么我以前没听说过?”

一个朋友骗他说:“你难怪屡试不第,原来读书是读死书。《孟子》书中不是有吗?”

见朋友引经据典,秦生对此深信不疑,回到寺里已经是傍晚了。

秦生忘了看书,和翠萱商量:“书中说要脱衣而眠,你知道吗?”

刚开始翠萱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其意。

秦生叹了口气,“我读书的时候,每一句话都没有读懂其中的意思,太荒废学业了,直到我的朋友告诉我!”

秦生一接触到翠萱娇嫩的肌肤,就神魂颠倒,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碰到朋友,秦生道谢说:“你昨天说得不错,我终于睡了个好觉。”

朋友说:“恐怕你还没有领悟真谛。”

秦生又感到惊讶,问:“还有什么?”

朋友凑到秦生耳边,说了此少儿不易的事情,并且引据了《周易》。

秦生一听,顿时敬畏起来,对友人作揖说:“兄弟,多亏你,不然我差点延续不了香火。”

说完,若有所失地回去了。

朋友笑的前俯后仰。

秦生进了寺门,天还未黑,就又和翠萱商量,要上床共寝。

翠萱问:“白天睡觉行吗?”秦生回答说:“晚上睡觉,白天也可以睡觉。”

翠萱顺从了他。秦生依照朋友说的去做,翠萱却吓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秦生失去了妻子,懊恼万分。

到了晚上,以前的这群女子又来了,簇拥着翠萱进门,笑着说:“你把你妻子吓的回了娘家,该当何罪。”

秦生振振有词地回答说:“她现在是我的娘子,怎么处置是我说了算,怎么轮的到你们说三道四?”

众女子都高兴地说:“这书呆子说话是一套接一套。”

于是一起把翠萱放倒在床上,对秦生说:“那你好好守住娘子,不要让她再逃了。”

成亲两年后,夫妻二人终于成就了一番云雨之事。以后每晚都是如此。

后来,翠萱怀上了孩子,两人就不再住到寺庙中,打算搬回家中。

翠萱叫秦生将她所制作的那些泥土玩物全都带回家。

嫂子见了这些泥玩意,笑的前仰后合的说:“你们家真是开梳妆店的,怎么什么都有!”

翠萱一点也不害羞,对嫂子十分恭敬,嫂子对她也十分满意。

第二年,翠萱生了个儿子,由于没有收入,所以家境是日趋贫困。

翠萱让秦生把自己制作的泥器拿到市上去卖,动辄上百两银子一个,嫂子还认为翠萱是想银子想疯了。

到了傍晚,秦生竟然带着上千两银子回来了,而卖出去的货还不到一半。

嫂子这时候才大吃一惊,再一看,原来的泥器都成了金器。

从此以后,秦生夫妇的生活是越来越好,又陆续生了三个儿子。

又过了五年,翠萱忽然泪流满面,哭泣着说:“官人,我们缘纷已尽,要分开了 。”

秦生惊骇不已,连声问原因。

翠萱回答说:“我实际上是愚鬼,在众姐妹的指点下,才慢慢成熟,幸好又碰到官人,让我重拾幸福。现在我要离开了,夫君不要过于留恋我。”

秦问她到哪儿,翠萱低头不答,皱着眉头说:“夫君不必再问。”

她一点点地消散了身影,化作淡淡的烟雾飘然离去。

秦生思念极了,就将三个儿子托付给他嫂子,自己在湖湘之间遨游,不再考虑娶亲的事。

改自明清志怪小说,大家在家看看就得了,不要当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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