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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扣门:每个人都应反思

在新年即将到来之际,回扣门,再一次让医生站在风口浪尖。医生们无论怎样辩解,其实没有用,部分医生拿了就是拿了,尽管可能在整个的利益链条中,仅仅是一部分。

央视报道没有错误。医生们不满意的是,为什么医疗问题这么多,医生被打被杀那么多,却从来不报道,而仅仅大肆报道一线医生拿回扣?

但是,医生辛苦,医生被打被杀,医生赚钱少,不能成为拿回扣的理由;同样,指责记者拿红包,官员受贿,教师开业余班赚钱,更不能成为医生拿回扣的正当性理由。

但暴露问题,并非是要把所有医生,把医疗行业一棒子打死,而是怎样解决问题?有没有可能从制度上防范和解决问题?

杀一儆百

绝大多数人都会认同,回扣问题仅仅医疗问题的“冰山一角”。把拿回扣利益链条的人都抓起来不可能,也不现实,最多只不过是“杀一儆百”。

“回扣门”这类“运动”和炒作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中国医疗病了,深陷利益漩涡。回扣只不过是中国医疗巨大利益链的一环。在其中获利的人也就是阻碍医疗改革的人。医生拿回扣只是食物链的末端。中国的整个改革都进入了深水区,医疗和教育尤其如此,不彻底斩断利益链条,医疗改革毫无希望。

但最终的结果呢?不外乎是处理几个医生,出几个规章制度,不让医药代表进医院,如此而已。

过一段时间,一切照旧。

如果每次都拿这种细枝末节开刀,就像身体里面长了脓肿,我们仅仅想抹点药膏,从外表遮住皮肤表明的脓点。这样下去,中国的医疗永远也没有希望。

一地鸡毛

另一方面,多数医生想踏踏实实把病看好,这种想法本身没有问题。但医生不会说话,只想把病看好,造就了现在网上不能理性发声,牢骚满腹的一地鸡毛。

这也是为什么医生穷困潦倒,想挣钱却只能卑微的拿着不敢见光的回扣的原因。中国的医生没有权力,在权力的台阶上没有医生的位置。中国的医生在重大问题的决策上没有发言权。仅仅医术好不能成为决策者。医生的整体人文素质低下,尤其是综合素质不足,使医生虽然能在技术上越来越精,但在话语权方面缺位。

如果仅仅从药物方面考虑降低医疗费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临床使用有效的药物,医院不进没有循证医学证据的药物,尤其是那些安全无效的药物,这一个简单方法就能大幅减少医疗费用,减少回扣的空间。但这项措施会影响多少人的饭碗?

如何减少不合理用药?这个太简单了,建立全国联网的处方监测系统,一旦发现有医生大量使用没有医学证据的药物,马上可以定位到个人,甚至预警。

采取预防的措施,比如戒烟,也能显著减少心血管病、癌症和慢性肺病的发病率,但为何中国这么多年步履蹒跚?

这些“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做到医生自由职业,医院去行政化,甚至通过机制消除腐败,增加阳光收入?

一个正确理念的推行,一个政策的出台,期望实现健康中国的理想,绝不是一个唯唯诺诺只会发牢骚和谩骂的行业能够实现的。改变别人是非常困难的,更何况是改变世界。自己改变了,世界才有可能跟着改变。幻想更是不切实际的,总认为别人不对。互相指责和推诿问题就解决了吗?

一个行业如果自己不反思,不自我改革,不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不掌握话语权,不团结媒体和广大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建设更美好的中国,而只是挑别人的毛病,为自己辩解,那么每一次的“被开刀”,都只能是媒体的盛宴和狂欢,医生无论怎样在网上狂飙愤怒情绪,最后只不过进一步加剧了医患矛盾,掩盖了固有的问题。

罗生门

在报道之后,事件的始作俑者,不考虑可能出现的加剧社会意识分裂后果,面对各方的反应不予置评,还在酝酿着更大的动作;有些对医疗有敌意的媒体人冷嘲热讽;卫生主管部门照旧连夜扑火,派人去调查;部分医院又开始下命令,不允许医药代表进到诊区之内;近些年来蜂拥成立的大大小小的学会掩旗息鼓;医生在网上无力辩解。与网民互相谩骂,反而落下了口实;广大公众在看热闹,扩大了看病难和看病贵的心理阴影,对社会不满的怒火又在熊熊燃烧。

两国交战,拼的最凶的前线的士兵。他们在战场上却杀红了眼睛,横尸遍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却不会意识到二人其实无冤无仇,对方也有家人好友,在平时是善良可亲的人,放下刀,二人可能还是朋友。

也许用交战士兵来形容医患关系不确切,但对于伤医事件的双方而言,这个比喻并不过分。这一切,随着八毛门和缝肛门事件,还有知名媒体导演的茶水验尿和回扣门等等一系列事件的上演,无论双方谁对谁错,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将会使医患进一步对立,“双方交战”可能会愈演愈烈。

医疗行政部门在忙着抹药膏,部分媒体忙着落井下石,医学学术组织、医院、公众、甚至广大的医生在内,企业沉默,在这个问题上,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看客。这种明哲报身的策略,增加了彼此的敌意,或许就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凶恶和仁慈的狼

今天中国医疗的这种局面,医生作为一个群体,敢不敢站起来说,这不是我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错?媒体敢不敢站起来说,这不是我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错?管理部门敢不敢站起来说,这不是我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错?医院敢不敢站起来说,这不是我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错?企业敢不敢站起来说,这不是我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错?

医生拿回扣,就那么的心安理得?有没有用不该用的药?媒体敢说没有用偏见的眼光看问题,是否存在因专业知识不足报道欠缺的地方?

医疗管理部门别只忙着贴药膏,作为主管部门,能否想一想,治疗脓疮还有哪些办法,如果没有能力完全切除,用点抗生素?穿刺引流?增强机体抵抗力。在能改变的环节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改变,与相关部门沟通,让医疗转向更合理的方向?比如与医疗相关的部门联合,如医保和定价部门,怎样做才能消除隐患?既能保障医药行业的有效研发和生产,而不是“药物降价死”?怎样提高医务人员的阳光收入?怎样增加医务人员供给,规范医疗行为?

医院的管理部门,也别见医药代表就抓起来,医院没有权利限制人身自由,看看自己医院的药物是否都是有效药物,怎样做才能减少药物滥用,真正把钱花在刀刃上?有没有其他问题?

企业也该想一想,自己的药物是不是都有效?怎样证明自己的药物有效?怎样有效传递规范合理的用药信息,而不是给回扣?

爷爷给孙子讲故事,“我心里住着两只狼。一只凶恶,一只仁慈。它们不停地战争。”孙子问爷爷:“哪只狼会赢呢?”爷爷回答:“你喂养的那只。”

一切未来都是我们自己塑造的,取决于我们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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