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缘为冰》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抬头儿问我们班长：
“谢班长，您叫我有事儿。”
班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儿，他用乞求的口吻说：
“我想听你说相声噻……”
来七班的道儿上，我向陆军璞说了雷光松跟我们班长的事儿。
这阵儿，陆军璞知道我们班长心里堵着一口气哪。
就即没打锛儿，也没推辞，张嘴就说：
“得嘞，承蒙谢班长看得起我陆军璞，擎好儿吧您哪！上回咱们说过一段儿相声儿，叫《传口令》。”
“哎，对，是叫《传口令》。”
陆军璞接着说《传口令》，我就接着给陆军璞捧《传口令》。
陆军璞接着说：
“可《传口令》是《传口令》，上回咱就说到紧急集合，还没说到传口令哪，操课的哨儿就响了，就又开始训练了。”
我接着给陆军璞捧：
“可不是嘛。今儿个咱们得抓紧点儿说，说不定又要吹哨儿了。”
陆军璞说：
“上回说到连长让通信员传达命令：'背上枪，紧急集合’。通信员是湖南邵阳人，管“枪”叫'铳’，叫铳是叫铳，可发音有点儿像'葱’。又赶上值星排长是山东人，对这个'葱’字儿，偏爱有加，情有独钟。通信员通知值星排长'背上火铳，紧急集合’。值星排长吹完哨儿，张嘴就喊'背上大葱，紧急集合’。”
“咳，都是方言惹的祸。”
我接了一句儿。
陆军璞说：
“紧急集合完了，就开始夜行军。夜间行军，走小路，战士怕掉队，都紧跟着前边儿的人。一连的人，走着走着就前脚儿跟后脚儿的走到一堆儿去了。连长让往后传口令：'往后传，拉开距离’。战士们开始一个一个的往后传口令——'往后传，拉开距离。’'往后传，拉开距离。’'往后传，拉开距离。’……”
“这不是传的挺好嘛。”
我说。
陆军璞说：
“是啊，刚开始是挺好的，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了。”
“怎么哪？”
我问。
“连长让'往后传，拉开距离’，传着传着，就成了'往后传，拉一头驴’了。再传着传着，就成了'往后传，借一头驴。’再往后传，……”
陆军璞说到这儿，谢强兵班长乐了。
我说：
“好嘛，别往后传了，再传——'往后传，拉开距离’就成了'往后传，下河捞鱼’了。”
陆军璞说：
“连长也觉着不对劲儿啊，怎么传了半天口令，这距离还是拉不开呀？就又往后传了一道口令：'往后传，拉大距离。’战士们又开始往后传——'往后传，拉大距离。’传着传着，又变味儿了——'往后传，拉头大驴。’”
“好嘛，又改拉头大驴啦？”
我这儿又接了一句儿。
陆军璞看了我一眼说：
“你听着啊，还没完哪。传着传着，又变成了'往后传，杀头大驴’啦。传口令的战士，一边儿传口令，心里一边儿捉摸：'好嗨，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是连队要给咱们改善伙食啊！’”
“想什么哪？”
我忍着笑说。
陆军璞表情严肃地说：
“可说哪？队伍的最后是炊事班和司务长，口令传到炊事班长跟司务长那儿，炊事班长跟司务长也纳闷儿啊。司务长跟炊事班长说，这深更半夜的，还杀头大驴，小驴儿也没有哇。”
说到这儿，我再也忍不住地乐了。
我一边儿乐，一边儿搭了一句腔儿：
“真够热闹的。”
陆军璞没乐。
陆军璞皱着眉头叉着腰，模仿着司务长说“这深更半夜的，还杀头大驴，小驴儿也没有哇”的时候儿，我们四个早就笑的前仰后合了。
班长一只手指着陆军璞，一只手捂着肚子，一边儿笑着，一边儿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娃儿，把——把老子嘞裤——裤儿都要笑落喽。”
我一听，班长的话也够逗的，北京人都爱说“笑掉了大牙”，“笑掉了下巴”。
到了我们班长这儿，人家把裤子给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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