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缘为兵》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在新兵营的时候儿,就问过他的新兵二连二排五班班长徐文斌:
“您的褥单儿怎么那么白啊?”
徐文斌班长说:
“用漂白粉儿漂得。二天你也要到街(gāi)上买点漂粉儿,把你嘞霸单儿(褥单儿)用漂粉儿漂一哈。”
陆军璞点点头儿说:
“我记住了,到了老连队我就买点儿漂白粉,也要漂得跟您的褥单儿似的那么白。”
徐文斌班长问陆军璞:
“晓得为啥要这样子做嘛?”
陆军璞摇摇头儿说:
“不知道。是为了内务整洁吗?”
徐文斌班长很认真的跟陆军璞说: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白霸单儿,铺在床上显得整洁好看,还有个更重要嘞意义,那就是……”
说到这儿,徐文斌班长抬起头儿,看着粮仓外边儿阴雨绵绵的远山,脸色郑重而严肃起来……
徐文斌班长接着说:
“现在时刻准备打仗,那个白霸单儿,平时,是铺在你我身子下边儿嘞。但是,当你我在战场上牺牲以后,它就会盖在你我嘞尸体上面……晓得我说嘞意思嘛?”
陆军璞点点头儿,跟徐文斌班长说:
“哦,我明白了,原来这个褥单儿活着的时候儿,跟死了的时候儿都有用。下到连队,我一准儿把它漂得倍儿白倍儿白的……”
徐文斌班长拍了拍陆军璞的肩膀儿,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说:
“陆军璞,徐班长不是在和你说笑。你要记倒起我说嘞话,在上战场之前,一定要把霸单儿洗干净。”
陆军璞看着徐班长深沉的目光,感觉到自己个儿刚才说的话,语气有点儿轻浮了。
于是,他理智而庄严地向徐文斌班长表示:
“陆军璞记住了,班长。您是告诉我,在上战场之前,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我陆军璞在写请战书的时候儿,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古人说:‘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咱们解放军战士,就是要用雪白的霸单,裹——尸——还。”
陆军璞把北京人说的“褥单儿”,刻意地说成了四川人说的“霸单”。
他觉得“霸单”这个词儿,更适宜“裹尸还”这三个字儿。
徐文斌班长是六五年参军的老兵,非常喜爱陆军璞,他想把陆军璞带到他的老连队去。
可是,陆军璞却被分到了七连。
他只是一个班长,争不过在大比武时就赫赫有名的白衣状元文诗睿排长。
在六连和七连的僵持下,最后,谢强兵班长从中和了一把稀泥,让徐文斌班长在七连的新兵里挑一个人。
徐文斌班长,最终挑选了在新兵营紧急集合,还有在打背包儿比赛中,都夺得第一名的北京新兵陆万航。
不过,陆军璞虽然没跟徐文斌班长去六连,但是,打那天开始,他一直记着徐班长的话。
他的黄绿色冬装罩衣掉色很厉害,他索性每个休息日都要洗一次。
洗完了,就把罩衣面儿朝外晒着。
很快就白的跟徐文斌班长、谢强兵班长、文诗睿排长的冬装罩衣一样白了。
他的白色的衬衣衬裤,土黄色的解放鞋,土黄色的军用挎包儿,土黄色的被卧都洗的特别白。
起初他这样儿做,只是准备着牺牲的那一天,要让自己个儿的尸体干干净净的,体体面面的。
后来,就养成了习惯,只要有重要任务,陆军璞都要把褥单儿洗干净。
陆军璞来到了七连,被分到了新兵排一班。
七连新兵一班的班长也姓徐,叫徐柏北。
徐柏北班长,也穿着一身儿洗的很白的,人字儿尼冬装罩衣。
徐柏北班长的褥单儿,也是用漂白粉漂白过的,也是白的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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