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九二】秦老者笑语连篇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正说着，打西屋传出了语声儿：“没事儿，咱院里今儿摊上这么好的事儿，谁还睡得着晌午觉哇？”一听就知道那是西屋海奶奶温柔而圆润的语声儿。

    海奶奶早年在护校毕业，一直陪着海爷爷开诊所儿，给海爷爷当帮手，也是海爷爷的老伴儿。

    钟金玺听见海奶奶的语声儿，嘴里喊着：“闷帘儿嗨！（出场前在后台念一句白或者唱一句腔儿，京剧里叫做“闷帘儿”。）”就赶紧跑到西屋海爷爷屋门儿前边儿挖防空洞堆起来的土坡儿那儿。

    随着海奶奶的语声儿，西屋的海爷爷和海奶奶就推开门儿出来了。看见海爷爷跟海奶奶出来了，钟金玺边喊着：“海爷爷、海奶奶”，边迈步儿下了土坡儿。伸手就去搀海爷爷，嘴里不住的给海爷爷道着歉：“海爷爷，来，我搀着您上这个土坡儿。对不住您啦，对不住您啦，我这大嗓门儿吵了您的晌午觉啦。”

    海爷爷说：“哎，可别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哪，要不是你搅了我的觉，我上哪儿知道这个大学生当上解放军了。”

    海爷爷平时不怎么叫陆军璞的名字，而是叫他“大学生”。这个“大学生”指的不是上了大学的学生，而是指在这个院子里正在上学的孩子里头，岁数最大的学生。

    东屋北边儿，住在余姨隔壁儿（jièbǐr）的秦爷爷、秦奶奶也出来了。秦爷爷的腰板儿总是挺得笔直，一副硬硬朗朗儿的样子。怹站在门前的土坡儿上，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南屋陆军璞家门前的廊子底下大声儿的说：“我就说嘛，只要招兵体检通过了，这孩子一准儿当兵去，队伍上不招这样的好孩子当兵去，还能招那些嘎杂子琉璃球儿（地痞、小流氓之类的人）当兵去啊？”

    听秦爷爷说话的那个口气，好像陆军璞能当兵，都是因为怹秦爷爷说了那么样儿的一句话。

    全院儿的街坊，除了北屋的文姨，只要是在家的都出来了，都站在挖防空洞挖出来的土堆起的土坡儿上，围着挖防空洞挖出来的大坑站成了一圈儿。

    陆军璞他们家隔壁儿张家的大人上班去了，晌午不回来吃饭。两个孩子都上小学，这阵儿哥哥小清刚跟妹妹小婷吃完饭，就跑到了陆军璞的身边儿。哥哥小清问陆军璞：“你真当兵啦？”陆军璞点点头儿答应着：“嗯。”妹妹小婷拽着陆军璞的手，来回的甩搭着说：“军璞哥，你真棒！”

    陆军璞在这个院子上学的孩子中间儿，最佩服的就是这兄妹俩。这兄妹俩就像是放养的孩子，家里大人并不像别的家长那样儿，那么关心孩子的学习和生活。可是，这俩孩子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却总是名列前茅。

    就在这时候儿，住在东北角儿林家的小秋儿，突然尖声尖气儿的喊了一嗓子：“我二姐也当解放军了！”这一嗓子，把全院儿所有人的目光儿都吸引到了北边儿。

    小秋儿的二姐林亦之红着脸，用手指头使劲儿地杵了一下小秋儿的脑袋，呲嘚着他说：“就你嘴欠！”然后，抬起头儿来，看着大家伙儿，羞涩地说：“还说不定呢？还没接着入伍通知书呢？”

    林亦之家是新近才搬来的，跟院儿里的街坊说话不是很多。他们家管林亦之叫之子，之子家即是军属又是烈属，她的姐姐是现役军人，父亲是革命烈士，现在之子又要当兵走了。

    这时，秦爷爷又大声儿地向全院儿人发表了怹老人家的伟大预言：“没问题，错不了，之子一准儿上部队去。南屋走一个好小伙子，北屋走一个好姑娘，这是咱们院儿多喜兴的好事儿啊！”

    秦奶奶斜了一眼秦爷爷说：“又开始吹牛，人家要是当不了兵，可找你说道去啊！”这回秦爷爷没拍胸脯，而是说：“找我管什么用啊？我又不是招兵的，找部队去呀！”

    秦奶奶笑着推了秦爷爷一下儿说：“你自个儿知道找你没用，你给人家打的哪门子包票啊？还跟人家说一准儿上部队去。”秦爷爷不服气儿的反驳着老伴儿说：“我是不是说过，南屋大小子一准儿当兵去，怎么样啊，我没蒙错吧？”秦爷爷的一句“我没蒙错吧”，招来全院儿的一片笑声儿——不，应该说是一圈儿笑声……

    海奶奶这时接着秦爷爷的话茬儿，又说了一段儿话，又招来了一阵笑声：“他秦爷爷，我还以为您跟诸葛亮似的，能掐会算呢？原来也是个蒙事行（假行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