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九三】小院温情如日暖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院儿里的街坊们说着笑着，一片暖意融融的气氛，就像天上的太阳驱散了冬日里的寒冷。

    秦奶奶斜了一眼秦爷爷说：“又开始吹牛，人家要是当不了兵，可找你说道去啊！”这回秦爷爷没拍胸脯儿，而是说：“当不上兵找我管什么用啊？我又不是招兵的，找部队去呀！”

    这时，钟金玺接了个下茬儿，学着革命样板戏《沙家浜》里，沙奶奶的戏文儿说：“找部队去？那哪儿成——啊！同志们杀——敌挂了花……”

    本来说笑的时候儿，秦爷爷错说一句“我没蒙错吧”，就招来了大家伙儿的一阵儿笑，笑的秦爷爷闹了个大红脸。海奶奶又逮着这句话，开玩笑地说秦爷爷是“蒙事行”，秦爷爷这老脸上就有点儿挂不住劲儿。

    这时候儿，正好儿钟金玺搭了一句腔儿，秦爷爷立马儿借着钟金玺的话茬儿遮溜子（借其他话题遮过去）。冲着钟金玺大声儿的呵斥着：“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院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钟金玺不急不恼，笑么嘻儿的跟秦爷爷说：“秦爷爷，您说这大冬景天儿的，有不凉快的地儿嘛？它哪儿都凉快啊。您不想让我来呀？以后我还得常来，您这院儿吉祥啊，参军都是童男玉女儿的一块堆儿去。”

    余姨知道钟金玺说话嘴边儿上缺个把门儿的，怕他话语间气着秦爷爷，或是伤着新近才搬来的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林亦之，就拦着钟金玺的话碴儿说：“你少给我在这儿耍贫嘴，以后你不许上这院儿来了，我大儿子一走，这个院儿跟你就没关系了。”

    余姨管陆军璞叫“大儿子”，这个叫法儿我还得跟您解释一下儿。余姨有儿子，有时候儿也叫陆军璞“儿子”。怹倒不是真心地要认这么个儿子，怹就是那么个善交际、好面子的外场人，叫一声儿“大儿子”为的是显得亲近。

    起初余姨叫陆军璞“儿子”的时候儿，陆军璞问过余姨：“余姨，您有儿子，干嘛还叫我儿子呀？我都不知道您是叫我哪，还是叫您亲儿子哪？”余姨说：“那是我小儿子，你是我大儿子。怎么着，给我当儿子还屈了你了不是？”陆军璞说：“不屈，不屈，我赚了，赚了。”

    从此，余姨为了区分这两个“儿子”，再叫陆军璞的时候儿，就在儿子前边儿又加了个“大”字。自打加了这个大字，余姨每逢买点儿什么好吃的，总要把陆军璞喊到怹屋里去，先让陆军璞尝头一口，以示对这个大儿子的疼爱。

    这阵儿，钟金玺呵呵儿的笑着说：“您大儿子走了，您就不让我来啦？我又不是您的大儿子，您不让我来我就不来了，这可由不得您。再说了，我是那听话的孩子嘛，您越不让我来，我越得来，还得来的更勤。我还得替军璞孝敬我奶奶来哪。哎，对了，只要我来了，我就还得上您那屋去一趟，替您大儿子给您请安。您可不能不给我这个孝敬您的机会——余姨吉祥！”说着，钟金玺就给余姨打了个千儿（清代满族男子下对上的一种礼节，文革时废止）。

    “嘿！你这小王八羔子，再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这就大耳刮子把你扇到大街门外头去！”余姨厉声说道。

    这儿正说着，大街门外头，就传来了童镇海的喊声儿：“陆军璞——。”钟金玺闻声，用一种气死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得嘞，余姨，您也别赶我走了，我自己个儿走还不行嘛。我——们——上武装部领新军装去喽——”

    余姨也用同样儿的口气回敬着钟金玺：“领军装也是我大儿子穿，没你什么事儿。充其量，你小子也就是我大儿子屁股后边儿一个跟包的。”

    陆军璞的奶奶也听见了童镇海的喊声儿，就跟院儿里的街坊说：“军璞他们得赶紧上武装部一趟，您老几位小几位的，都回去歇着吧。这几个孩子，把您大伙儿的晌午觉都给搅和了。对不住啦！回屋歇着吧。” 

   秦爷爷也大声儿地说：“行了，大冷的天儿，别在这儿戳着啦，都回屋去吧！赶紧让这几个孩子上武装部领行头去，领回来衣裳，等大小子换好了行头，咱们再好好儿的热闹热闹。”

    钟金玺叫了一声儿秦爷爷：“秦爷爷——您说的不对，那叫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装，唱戏的才叫行头哪。怯勺（不懂）了吧您呐？”

    余姨喊了钟金玺一嗓子，用手比划着左右开弓扇大嘴巴的动作，大声儿的说：“你小子赶紧给我滚蛋，没大没小的，有那么跟秦爷爷说话的嘛？”

    钟金玺给秦爷爷作了个揖：“秦爷爷对不住啦，您老人不记小人过，您老别生气啊。”然后拉着吴东俊说：“没听见余姨都轰咱们了嘛？还不快走，讨人嫌！”余姨指着钟金玺问：“你这孩子，给我说清楚喽，说谁讨人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