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四九】难忘记当年旧事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的爷爷有一个多宝格的宝贝箱子，箱子不大，里边儿都是爷爷最珍爱的物件儿。有翡翠的烟袋嘴儿、黄铜的烟袋锅儿、乌木儿的烟袋杆儿和一个做工精细的旧烟荷包儿。

    陆军璞开始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留着一个旧烟荷包儿，不知道那个烟荷包儿里藏着爷爷的什么念项儿。后来陆军璞想到了他的奶奶，他奶奶也抽旱烟，奶奶进城去照顾陆军璞他们三个孩子的时候儿，没把旱烟袋带在身上，怹从那时候儿起戒烟了。

    爷爷那个宝贝箱子里的烟具就是当年奶奶用的，那烟袋嘴儿、烟袋锅儿、烟袋杆儿和烟荷包儿都是老陆家所没有的，那么好的物件儿只有奶奶家里有。奶奶家里过去有不少宝贝，因为奶奶的祖上曾有两位在宫里供过事的人。那么，陆军璞的奶奶家又是怎么衰败的哪？在这一章里咱们先让过去，今后有情节赶到这个话题上，咱们另开一章，再详细叙述。

    爷爷的宝贝箱子里还有许多的小物件儿，比如内画儿古雅的鼻烟壶儿，雕刻精致的蝈蝈儿葫芦，还有一个精巧的小竹筒儿，小竹筒儿里装着全套儿掏耳朵的小家什，都是竹制的。

    最珍贵的是一张爷爷的房地契，房地契上清晰地标注着方位和面积。从后院儿的苇塘到门前的街道，从跟东院杨老祖家相隔的院墙到跟西院本家老祖家相隔的院墙位置，都标注在房地契上。房地契上盖着人民政府的印章，那大红的印章不像现在的圆章那么单薄、轻巧，而是正方形的。方方正正的印章，宽大厚重的边栏，端庄平直的字体，庄重而严整。最难得的是房地契上贴着一张爷爷的照片，那是陆军璞的爷爷今生今世留下的唯一一张年轻时的照片……

    说到照片，陆军璞的爷爷在西屋炕柜上边儿的墙上还挂着几个镜框儿，有一个镜框儿里的相片是老姑的一些同学，不知道那是老姑搁进去的还是爷爷搁进去的。他记得他小的时候儿，老姑放寒假了，老姑的同学来爷爷这里做寒假作业，都是女生。炕桌儿放在炕上，她们坐在炕桌儿那儿做作业，一会儿写一会儿闹，在炕上滚得叽里咕噜的，吵得叽叽喳喳的，陆军璞就站在地上看着她们笑。相片里有一个老姑的同学陆军璞看上去很脸熟，陆军璞指着那张照片跟项骏泽说：“这个姑姑爱跟我聊天儿，怹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说话嗓子有点儿沙，有一只眼上有一块儿儿疤，我挺喜欢怹的。”    

    还有一个镜框儿，里边儿是陆军璞的爸爸和另一个人的剧装照。他爸爸身扎硬靠，特别帅气；四面靠旗，威风八面。另一个人的扮相儿是个丑角儿，屈腿垫脚儿，风趣幽默。陆军璞的爷爷说：“这小子只能演三花脸儿，他的腿脚儿有点儿瘸。”

    还有一个镜框儿里有一张陆军璞的奶奶、爸爸、妈妈、老姑还有小军璞的合影。照片里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挂着笑容儿，最明显的是小军璞的妈妈，撅着嘴，很生气的样子，都是因为小军璞。

    那时候儿的小军璞的确很小，还不到一岁。小军璞的老姑刚上三年级。照相时奶奶是坐着的，奶奶要让小军璞坐在自己个儿的腿上，还要扒开小军璞的两条小腿儿，把小军璞的小鸡巴儿露出来，谁让那个年月重男轻女哪。

   小军璞错误地领会了奶奶的意思，以为是奶奶要把着他撒尿哪，就开闸放了水。照相馆的师傅是个好脾气儿，擦干了小军璞尿在地上的尿，要重新照相时，奶奶又重复着先前的动作，小军璞也又重复着先前的动作，来了个二来来，又放了一回水。

    小军璞他妈跟他奶奶说，您就别那么抱着他了。奶奶偏要那么抱着他，奶奶说，他都尿了两泡了，没尿了。谁想到，好脾气儿的照相师傅再一次擦干了地上的尿之后，小军璞也再一次开闸放了水，也不知道那当儿小军璞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尿。小军璞他妈一把把小军璞从他奶奶的手里抱走了，站在小军璞奶奶的旁边儿，一只手搂着小军璞的小胸脯儿，一只手托着小军璞的小屁股蛋儿，气哼哼的照完了这张相。

    当然了，这张照片的故事，都是陆军璞长大以后听说的，那时候儿的小军璞就知道随地大小便，还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什么叫照相哪。照片上的小军璞露着小鸡巴儿，却看不见他撒的尿，其实，要是正尿着的时候儿照相师傅按下快门儿，也挺好的。那样儿就留下了一张更有意思的照片，一段儿更有意思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