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五五】死后还魂编故事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大奶奶让项骏泽脱鞋上炕，项骏泽不想脱鞋上炕，陆军璞就那么顺嘴儿一说，说项骏泽的脚臭，昨儿晚么晌儿都把他给熏死了。

    谁知道大爷跟陆军璞逗闷子，问他既然是昨儿晚么晌儿就把你给熏死了，怎么今儿个你又站到这儿啦？你这是活人儿哪，还是鬼魂儿呀？让陆军璞不得不接着往下编故事，好把他这个已经熏死了的人再说活喽。

    陆军璞想了想，只好接着往下编。陆军璞说：“我本来是熏死了，您知道人死了是什么感觉嘛？”

    大爷说：“不知道。你死过，你知道。我没死过，我上哪儿知道去呀？”

    陆军璞神神叨叨地说：“大爷，我跟您说，人死了，魂儿是活着的。我死了，我就觉乎着，我的魂儿就在我的被窝儿上，飘过来、飘过去，飘过来、飘过去地看着我。”

    大奶奶拿着烟袋指着陆军璞：“快别说啦，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吓人玩儿。”大爷看着大奶奶说：“你让他编，我看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样儿来。”

    陆军璞说：“大爷，骏泽盖的是我新发的军被，那是新军被啊——新里儿新面儿新棉花，多好的军被呀，可惜了的，让他盖了头一宿。”“盖就盖了吧，总得有头一宿，谁盖不是盖呀？”大爷说。

    “我的新军被一下子捂住了他的那个臭脚，他那臭味儿就出不来了。他的那个臭味儿出不来了，我的那个魂儿就又飘啊、飘啊、飘啊的，像一股儿仙气儿似的，飘飘悠悠、飘飘悠悠的就钻进了我的鼻子眼儿。我的鼻子眼儿一痒痒，就打了个喷嚏。'阿嚏’一声儿，我的魂儿又附了体，我就活了。”

    陆军璞现想现编，还编圆了，他真有点儿佩服自己个儿的小聪明儿和编故事的能耐。说的时候儿，他也有点儿忍不住想乐，可还是憋住了，总算没笑场。  

    大奶奶嘬了一口烟，闷到肺里还没吐出来，憋不住就乐了，乐得直咳嗽。

    大奶奶手里攥着烟袋杆儿，用烟袋锅儿指着陆军璞，想骂陆军璞，替项骏泽打抱不平，可是，又咳嗽的说不出话来。咳嗽一声儿，就从嘴里冒出一股儿烟儿来。再咳嗽一声儿，就又从嘴里冒出一股儿烟儿来。陆军璞看着大奶奶的样子，想乐又不敢乐。

    大奶奶说：“这孩子变了，变得贫嘴呱啦舌的。今儿个他整个儿一个要饭的说相声儿——净耍贫嘴啦。暑假来的时候儿还不这样儿哪，这要是当兵回来，还不更得贫了？”

    大爷说：“部队管得严，别当兵回来成了闷葫芦罐儿就不错啦，这当儿你就让他由着性儿地再耍会儿贫嘴吧。”

    陆军璞搂着大爷说：“大爷，您真好！”大爷攥着陆军璞的手，闭上眼，点了点头儿说：“璞儿，接着编，大爷爱听你说。”    

    陆军璞没再接着耍贫嘴，他就是看着项骏泽乐。可是，项骏泽没乐。

    陆军璞刚开始说的时候儿，项骏泽还跟着“呵呵”两声儿，等陆军璞说完了，他看陆军璞还看着他乐，就有点儿恼羞成怒了，奔着陆军璞就冲了过去。

    起先陆军璞想躲在大爷的身边儿，让大爷给他当个挡箭牌。

    后来，陆军璞看项骏泽不是那么回子事啦，他真的有点儿急了。陆军璞看着项骏泽憋得发紫的脸，心里还真有点儿肝儿颤。一个是他打不过项骏泽，再一个是他怕他们俩一动手儿伤着大爷。

    项骏泽有个毛病，急了就不管不顾，行为猛撞。项骏泽蹿到陆军璞跟前儿，陆军璞赶紧往旁边儿躲。

    屋子就那么大的地儿，陆军璞三步两步就躲到了炕稍儿那边儿。实在是没地方儿躲了，就一个箭步儿蹿到了炕上。这一蹿不要紧，可就惹恼了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