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六五】别有情两三合子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跟爷爷说：“爷爷，您吃饺子呀，您老是看着我们俩吃干嘛呀，您怕饺子不够吃啊？”爷爷说：“够吃，够吃。你们先吃，甭管我。我看着你们吃的那么香，心里高兴。”

    陆军璞又搛起一个饺子，搁到爷爷的醋碟儿里，跟爷爷说：“您吃！您老看着我们俩吃，这回我要看着您吃，您把这俩饺子吃完喽我就吃。”说着，陆军璞就把筷子撂到了醋碟儿上，两只手搭在一起托着下巴颏儿，笑么丝儿地看着爷爷。

    爷爷说：“别撂下筷子，趁热儿快吃。”项骏泽听见爷爷的这句话，伸筷子要搛饺子，他看陆军璞托着下巴颏儿不动筷子，就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拿着筷子看看陆军璞，又看看爷爷，再看看盛着饺子的盘子，脸上不自然的呵呵儿地干笑着。

    陆军璞跟爷爷说：“您不吃我也不吃。” 爷爷说：“好，我吃。”爷爷端起醋碟儿，把醋碟儿里的一个半饺子都吃下去了。然后，又喝了一口酒，冲陆军璞说：“这行了吧？你赶紧吃饺子吧！”陆军璞说：“行啦！再来一口饺子酒儿。”陆军璞端起酒盅儿，在项骏泽面前儿比划了一下儿，项骏泽也赶紧端起了酒盅儿，跟陆军璞一齐朝着爷爷举起了酒盅儿。

    爷爷端起酒盅儿，伸手跟他们俩的酒盅儿碰了一下儿，一扬脖儿，就把酒盅儿里的酒一口全干了。爷爷干了酒盅儿里的酒，伸手拿过酒瓶儿，又满上了一盅儿酒。爷爷一边儿倒酒一边儿问他们俩：“你们俩怎么着，是喝干了再满上哪，还是现在我就给你们俩也满上啊？”

    陆军璞问项骏泽：“你敢干吗？”项骏泽说：“随你。”陆军璞一仰脖儿，就把酒盅儿里的酒干了。项骏泽也一扬脖儿，也干了。爷爷见陆军璞他们俩真的干了，心里就有点儿含糊了。虽然爷爷知道那一盅儿酒只有三钱儿，可是爷爷不知道他们俩能喝多少酒啊。爷爷就试探着问他们俩：“你们俩还能再喝点儿嘛？”

    陆军璞问项骏泽：“你还能再喝点儿嘛？”项骏泽说：“随你。”于是，陆军璞就跟爷爷说：“能。”爷爷又试探着问他们俩：“再喝多少啊？”陆军璞也又问项骏泽：“你再喝多少啊？”项骏泽还是那俩字儿：“随你。”陆军璞本来不想喝了，不知怎么的，听见项骏泽说“随你”，反倒说出了“满上”两个字儿。爷爷笑了，爷爷嘴里说着：“好孙子！”就站起来把陆军璞他们俩的酒盅儿都满上了。

    陆军璞给爷爷搛了一个饺子，又给项骏泽搛了一个饺子，最后，给自己个儿搛了一个合子。爷爷指着陆军璞的醋碟儿说：“哎，你别吃合子呀？那里没什么馅儿，不香。吃饺子。”陆军璞说：“爷爷，我想吃合子，我喜欢合子圆圆乎乎的这个样儿，还有那么好看的花边儿。”说着，陆军璞就又伸筷子去搛着盘子里的合子。爷爷也伸过筷子，用自己个儿手里的筷子拦着陆军璞的筷子。爷爷说：“归了包堆儿就仨合子，你给我留俩。”

    陆军璞不知怎么的，心口一阵儿堵得慌，眼泪就下来了。他跟爷爷说：“爷爷，我不想当兵去了，我不想离开您……”爷爷嗔怒地说：“傻孩子，不想当兵干嘛去呀？跟爷爷似的种一辈子地呀？没出息。当兵多光荣啊，那是年轻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儿。不许哭，快把眼泪儿擦喽。”

    陆军璞抬手儿在脸上胡噜了一把眼泪，端起醋碟儿，低头儿吃着合子，不说话了。爷爷给陆军璞搛了一个饺子，端起酒盅儿，跟陆军璞说：“来，再跟爷爷喝一口。”陆军璞端起酒盅儿，跟爷爷的酒盅儿碰了一下儿，一扬脖儿都喝了。

    爷爷又给陆军璞搛了一个饺子，疼爱地说：“没有你这样儿喝酒的，听话，赶紧把饺子吃喽，酒你就别喝啦。”陆军璞跟爷爷说：“我不喝酒了，您让我把合子都吃喽吧，行吗？”

    爷爷说：“合子有什么吃头儿啊，就两层皮儿，也没什么馅儿，吃饺子吧。”陆军璞说：“我就想吃合子，合子好看。”爷爷说：“好好好，你爱吃合子，你就吃合子，我不强求你。再搛两箸子白菜心儿吃，解解酒。”酒精让陆军璞的心里有点儿烧得慌，他搛了一口白菜心儿，慢慢儿地嚼着。

    陆军璞看着盘子里的第二个合子，又用筷子去搛，可是，怎么也搛不起来。项骏泽看陆军璞搛不起来，就帮陆军璞搛。说来也真是怪事儿，这个合子项骏泽搛了好几筷子，也搛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