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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老生圭臬余叔岩(二)

四、堂会戏与义务戏


余叔岩因病不再接受营业性的演出,并不是完全脱离舞台,他只是息影于在戏园子公开作营业性演出的舞台,但是,他仍然参加堂会戏和义务戏的演出。我理解,参加堂会戏的演出,一因有些人情要维持,不好拒绝,二是演堂会戏的经济收入高,终究需要维持家庭生活的开支,需要他有些经济收入;参加义务戏的演出,是他履行做为演员对社会对人民的责任担当。
陈墨香讲“是时京师及各省堂会,梅兰芳及余叔岩无不预者,他人则或有或无。旦必推兰芳,生必推叔岩。”回忆记录余叔岩这方面专题内容最全面的文字,当属刘增复先生的《忆余叔岩演的堂会戏和义务戏》一文。大家知道,余叔岩的嗓音反复比较大,嗓音恢复后有个重返舞台的过程。先说余叔岩参加演出的堂会戏,据载:
“早年的几次著名堂会戏和义务戏,是他倒仓后正式重返舞台的前奏”,“1913年,李直绳宅堂会,烦余任戏提调。当日有丁吉甫《落花园》,王君直《碰碑》,恩禹之、程继先《群英会》,梅兰芳、王蕙芳《虹霓关》,余叔岩《空城计》:黄润甫饰马谡,金秀山的司马懿,刘春喜的王平,王长林的老军、报子。这几位都是谭鑫培的配角,大助了余的声势。对余的声名起了宣传作用,为其后崛起打下极好基础。这次演出,余本人不拿钱,黄30元,金10元,刘、王各6元,场面30元。此时谭鑫培堂会戏每戏500元,杨小楼每戏200元。此后戏份与时俱增,谭每戏700元,杨、梅及后来的余也是戏码越来越大。同时其他演员对此无异议,如其他人“官价”是:阎岚秋(九阵风)40元,陈德霖、钱金福、王长林均8元,裘桂仙4元。1911年时小堂会200元足够开销,1916年以后,大堂会能到5000元,1927年前后,高达7000元。”“1918年春节,总统府堂会戏,余演《珠帘寨》,陈德霖的大皇娘,梅兰芳的二皇娘,钱金福的周德威,王长林的老军。余扬长避短,少唱多耍,从后半的“起霸”一场开演,开打时采用《对刀步战》的“刀架子”,即谭鑫培与钱金福演此戏时所打的那套。这次,余也用钱配演。为捧余,梅加演一场二皇娘大战周德威,盛传一时。他虽嗓有恢复,仍不敢贸然以唱取胜,而他的身段武功非一般内外行谭派老生可比。《珠帘寨》的“收威”,唱虽不多,但唱腔漂亮、动听,讨好,身段、把子见真功夫,显出他的特长,获好评。”1918年4月17日冯耿光家的堂会,在北京金鱼胡同那家花园,“余演《八蜡庙》的褚彪,杨小楼演费德恭,梅演张桂兰,俞振庭演黄天霸,黄天霸在枪张桂兰时,把余拉散了架。当日,梅虽嗓子疼(喉炎),仍唱了四出戏《八蜡庙》《麻姑献寿》《满床笏》《狮吼记》。1923年秋,另一冯家在帽儿胡同本宅办堂会,从下午1点唱到夜里1点。那天以富连成科班戏为主,有《百寿图》(带算卦)、《小天宫》(即《造化山》)、《紫荆树》(即《打灶王》)、《百凉楼》《取荥阳》《五湖船》《金山寺》(带彩灯、山门砌末)等许多戏。余叔岩与裘桂仙、鲍吉祥《捉放曹》,不带公堂但带宿店。”“1927年,杨梧山(时为陆军次长)在北京金鱼胡同喃家花园办堂会,余叔岩演平时不演的《上天台》,戴王帽,穿蟒,不拿扇,唱‘人辰辙’,是谭鑫培、王九龄的唱法,但词句、唱腔经他加工,大方脱俗,稳妥漂亮,与众不同。另有一种孙菊仙、时慧宝的‘江阳辙’唱法,其词句、唱腔不亚于‘人辰辙’,两者的词句、唱腔都好。孙派戴九龙冠,穿帔,拿扇。‘江阳辙’的‘孝三年,改三月,孝三月,改三日...’的‘孝’字在前,而‘人辰辙’的‘孝’字在后,是‘三年孝,改三月,孝三月,改三日...’,唱腔上,‘江阳辙’的唱法是第三段由[慢板]转[原板],‘人辰辙’由[原板]转[慢板]。这次堂会戏由余任提调,有孙毓坤的《状元印》,李万春的《夜奔》,程砚秋的《女起解》,梅的《玉堂春》,余的《上天台》。
1936年春,萧振瀛(时为天津市长)在他的北京本宅秦老胡同演堂会戏,有郝寿臣、郭春山的《醉打山门》,陆素娟、姜妙香、朱桂芳、萧长华、王少亭、孙甫亭《廉锦枫》,近云馆主、程君希贤《坐宫》,程砚秋、俞振飞、程继先、侯喜瑞《红拂传》,余叔岩《盗宗卷》,尚小云、谭富英《探母回令》,杨小楼《骆马湖》等。这天两出《坐宫》,近云馆主是女名票,会的戏很多,地道,扮相好,程君是高级军政人员,一膀受过伤,戏瘾很大,高嗓老生。陆素娟是30年代梅派演员,多年请梅剧团演员和场面帮她演出,与杨小楼、金少山都演过《霸王别姬》,艺术造诣很高,扮相、身段大方漂亮,梅派各戏都会演,出色,抗战发生后逝世,年纪很轻。
1936年10月10日宋哲元在中南海怀仁堂办堂会,庆“双十”节,是夜场,余演《群英会》,配角鲍吉祥、程继先、王福山等。余叔岩有戏瘾,但不愿给不懂戏的人唱,他是货要卖与始家。1937年初,农历腊月二十三日,吾幼权家办堂会,余演《李陵碑》,马连昆饰杨七郎,白登云司鼓。在杨令公追赶夺刀而去的老丈时,白打[水底鱼],余不动,打完也不走,等重新打出[五击头]时他才走(这说明他演戏的认真,一点也不能错,但也是他的固执,耍大牌,赵松樵就不然,场面怎么打,他就怎么走,不麻烦人,仁义)。这天的戏还有程砚秋、赵桐珊《弓砚缘》,程砚秋、周大文《大登殿》,马连良、马连昆等《甘露寺》,吾幼权、吴彦衡、韩富信《青石山》。
周大文曾当过北平市长,后来成为著名厨师,是程派青衣男票友。
1937年农历正月,张伯驹40岁生日,以赈济河南旱灾名义办堂会,在盐业银行售票,5元钱一人,张伯驹主演《空城计》,有郭春山、方宝全《回营打围》,程霭如、陈香雪《洪洋洞》,程继先、钱宝森、贯盛习《临江会》,魏莲芳、朱斌仙《女起解》,王凤卿、鲍吉祥《鱼肠剑》,杨小楼、钱宝森、迟月亭、王玉吉、韩富元《英雄会》,于连泉、王福山《小上坟》,张伯驹孔明、王凤卿赵云、程继先马岱、余叔岩王平、杨小楼马谡、陈香雪司马懿、钱宝森张郃、徐寿祺旗牌、冯蕙林司马昭、霍仲三司马师、郭春山和王福山的老军、报子,后由管翼贤替王福山演老军,合演《失街亭》。因这次演出,张伯驹送杨小楼一部汽车,杨故后送3000元,并为杨安排“点主”礼节。此后,余在家教孟小冬、李少春戏外,堂会、义务、营业再未见他的大名了。演堂会戏,余以演李直绳堂会戏《空城计》起始,以张伯驹堂会戏《空城计》结束,只是所演角色不同。
李英斌《天津的堂会戏》:余叔岩因病在30年代初谢绝舞台后,虽然戏园的营业戏不演,但是很多堂会戏还是应酬的,一者情面,二者报酬高。每演堂会戏,索价由500至1000元不等。梅、杨、余“三大贤”演堂会戏,在20年代,在北京演出大戏800元,小戏600元,赴天津演出戏价再增三分之一,另须“四管”(管吃、住、接、送),所带配角另开报酬。余指定必带配角是郝寿臣、王长林。所开大戏剧单是:《珠帘寨》《断臂说书》《琼林宴》《卖马》《乌盆记》《探母》《定军山》《南阳关》《捉放曹》《搜救孤》《汾河湾》《空城计》《洪洋洞》《清官册》《状元谱》《碰碑》《南天门》《法门寺》《连营寨》《二进宫》《法场换子》。
下边,再看一看刘增复记录的余叔岩参加演出的义务戏。
1917年8月,第一舞台有三场京兆水灾义务戏,在三天的前场,他分别演出《打棍出箱》《阳平关》《宁武关》见功夫的难演的戏。
1924年初的农历年底,第一舞台有“窝窝头会”义务戏,从下午6时演到清晨5时,有阎岚秋的《巴骆和》,马连良、王又宸饰前后杨延辉的《四郎探母》,余叔岩的《打鱼杀家》,杨小楼、梅兰芳、王凤卿的《霸王别姬》。马连良唱“坐宫”,“叫小番”不唱嘎调,是老奎派的唱法。另加演两出戏,一是徐碧云、郭仲衡的《游龙戏凤》,表示徐多日未演出后的正式登台;二是言菊朋的《战太平》,人名未有“言君菊朋”的“君”字,意在向世人表明已“下海”,裘桂仙配演陈友谅,言的演出非常成功,唱念做打无一不佳,被擒时的“虎跳”、“跳下法标”(即从堂桌上跳下来)都干净利落,均得内外行首肯。这时言已34岁,50岁时他在吉祥园再演《战太平》,前边有言慧珠的《金锁记》,当时她学程砚秋。马连昆配演陈友谅,钱宝森配演陈友杰。言的唱念做打已到化境,一切“普通”,无“言派”味道,好听好看,技艺大进了。
1928年1月第一舞台“窝窝头会”,裘桂仙《大回朝》,时慧宝《马鞍山》,尚和玉《收关胜》,王琴侬《彩楼配》,陈德霖、贯大元《三击掌》,王幼卿、松介眉《探寒窑》,李万春、程玉菁《投军别窑》,周瑞安《误卯三打》,马连良、朱琴心《赶三关》,余叔岩、程砚秋《武家坡》,杨小楼、梅兰芳、尚小云、龚云甫、侯喜瑞、张春彦《大登殿》,杨饰薛平贵。余的《武家坡》身段、念白、唱都不一般,他不念”皓月当空“。
1929年4月,第一舞台举办为山西赈务会筹款义演,全班《大赐福》,孙砚亭《荷珠配》,邱富棠《蟠桃会》,裘桂仙《白良关》,朱琴心、尚和玉《长坂坡》,王又臣、王幼卿《四郎探母》,高庆奎、荀慧生《坐楼杀惜》,杨小楼、程砚秋、马连良《回荆州》,梅、余《游龙戏凤》,全体反串《八蜡庙》,杨的张桂兰,梅的黄天霸,程的贺人杰,阎岚秋的褚彪,马的关泰,余的朱光祖,朱桂芳的费德功,邱富棠的米龙,陶玉芝的窦虎,姜妙香的金大力,郝寿臣的小老妈,侯喜瑞的秦小姐,李寿山的丫环,诸如香的秦义成,黄桂秋的费兴,萧长华的施大人,陆凤琴的老道,刘凤林的王梁等。余的朱光祖,扮相、白口、身段完全是一个极好的“开口跳”,特别是在桌子上的椅子上拿个“顶”,又直又干净,前后台全服了。杨小楼报名时念“张桂兰又名福芝芳”,纯属开玩笑。梅、余的《游龙戏凤》常演于堂会戏或义务戏中,唱、念、身段不同一般演法,内外行公认为名剧。
1934年10月31日(星期一)晚,他又出现在开明戏院的舞台上,为湖北水灾义演。当晚无线电台做实况广播。这场剧目:宋继亭、高荣庭、张连升《战樊城》,王盛意、鲍吉祥、李继香、孙甫亭《胭脂虎》,茹富兰、张连庭、韩盛信、苏富恩《状元印》,王幼卿、芙蓉草、程继先、朱斌仙、钱少卿《能仁寺》,余叔岩、蒋少奎、王福山、范宝亭、时青山、李四广《问樵闹府·打棍出箱》。票价:楼下前排5元,中排3元,后排1.5元。楼上头级4座包厢20元,二级5座包厢15元,楼上单座1.5元。余唱完“送儿到学中攻读书文,啊...”的”攻读书文“之后,琴师朱家接奏“反八岔”,十分动听,满场彩声。余叔岩成名后正式演义务戏,是以京兆水灾演的《打棍出箱》开始,以湖北水灾义演的《打棍出箱》结束。《打棍出箱》是余叔岩最有功夫的好戏之一。

五、余叔岩的人品与艺德

余叔岩有高尚的人品与艺德,就以他因病而不作营业性演出而论,一是营业性演出频繁出场,他的身体却是不允许,雇主出了包银,不演不行,上台演出,广大观众花钱购票来看演出,如果体力不佳,达不到演出应有的效果,做为演员对不起观众。所以,他决定不再作营业性演出是对的,表现出对艺术认真、对观众负责的态度。可是,他又坚持多年参加堂会戏的演出,也是应该的。在身体状况还能坚持的情况下,还要为家庭生计担负起增加经济收入的责任,而演堂会戏获取的经济报酬高出唱营业戏的多少倍,而且间歇时间长,有充足的休养身体的时间。此外,他仍坚持参加大型的赈灾义务演出,又表现出他作为一名演员尽到对社会、对受灾人民的社会责任,体现出他的高风亮节。
他对依权仗势欺压艺人的恶势力绝不低头,坚决抵制。据张伯驹的《我从余叔岩先生研究戏剧的回忆》一文披露,“张作霖时代,经常要演义务戏,有一次叫余先生演《珠帘寨》,叔岩不演。”张作霖的警察长秘书来要挟说,如果不演就把余送进医院去住,余仍坚持不演。张伯驹出面相劝,余最后才勉强答应。余叔岩虽然有个性,但并非传说的那样不好交往,张伯驹说只要和他对脾气,其实他是很好交往的人。余喜好书法,对大书法家米芾字帖的临摹很有功力;他喜养花草鱼虫,蟋蟀最为喜好;喜爱文玩玉器,闲时经常把玩;好郊游,擅幽默,会拉胡琴,创腔或吊嗓时能自拉自唱,不作规外娱乐。
上海闻人杜月笙为杜家祠堂竣工举办盛大的堂会演出,他的手下依仗杜的势力威逼恫吓余叔岩就范,遭到余的抵制。何时希在《梨园旧闻》一文介绍说:余叔岩与杜月笙决裂有多种说法:1.《梨园公报》330号(1931.6.12刊)“杜祠会串原有近代须生泰斗余叔岩,因余有病,未克来沪,对杜公极表抱歉。并云将来如有机会,必特别效劳。意气勤勤恳恳。往平代表返沪后向杜公言之如此。”《公报》是杜的代言人,人们对此说法怀疑。2.魏绍昌《三十年代京剧界的一次群英会》:“当时杜月笙认为余叔岩不到是美中不足,别人不到犹可,此人万不可缺。曾一再派人晓以利害,诱以重金。但余叔岩有他的特别脾气,他说过不来,就无论如何也不肯来了。权势和财货并不能吓到或打动他,他甚至表示这次得罪了杜月笙,以后不到上海这个码头来演出也就罢了。于是杜月笙虽然非常恼火,却也无可奈何。而后来余叔岩也果如其言,直至他在1943年病逝北平为止,十二年间,其足迹从未跨出平津两地,再也没有南下之行了。”3.刘斌昆当时为天蟾舞台基本演员,是与周信芳、赵如泉等一同排调戏目之人,所谓’目见不妄‘者。其事真相大大出人意料之外。去北平约人的是张啸林举荐金少山带杜月笙的人,金和余是把兄弟,金以为出面邀余是十拿九稳,见到余大夸杜的威势,余有病,也不缺财,他的“脑门钱”已经涨到800两银子一出戏,在京津一天唱两出戏,可挣1600两银子,杜家来的人说依仗杜的势力威胁说不去的话,将来再去上海不好办,余更光火,在京的戏份,到天津要翻倍,到上海再翻倍,但在京津是按演出场次计算,好角儿一天能赶两三场戏,而上海是按天数计算,一天演早、夜两场戏,10天为一期,最后要再加演一天给老板。余的陈夫人(陈德霖之女)也不让去3000里之外的上海,当时德国医院已经确诊余是膀胱癌,这样两边不服气,叫上劲,故而闹僵。4.但这是余的并不算太严重,1931年9月13日北平第一舞台,北平梨园公益总会举办为十六省水灾急赈义务戏,戏单:全体合演《战太平》,陈喜兴、时玉奎、高荣亭《搜孤救孤》,阎岚秋(九阵风)、阎岚亭《泗州城》,言菊朋、裘桂仙《击鼓骂曹》,小翠花、朱琴心、萧长华、王又荃、罗文奎《双摇会》,尚小云、周瑞安、范宝亭《娘子军》,梅兰芳、杨小楼、程砚秋、尚和玉、马连良、龚云甫、王凤卿、郝寿臣、程继先、李多奎、李洪春、谭富英、刘砚亭、孙甫亭、札金奎、贾多才、赵春锦、蒋少奎《甘露寺·美人计·回荆州》(两武生、三个老生、两个孙尚香、三个老旦),梅兰芳、余叔岩、慈瑞泉、钱金福、鲍吉祥、霍仲三、郭春山、李四广《打鱼杀家》。5.张伯驹《红毹纪梦诗注》中一首云:“笑他势力岂能移,直节干霄竹是师。纵使沪滨难再到,不来出演杜家祠。”其注云:“上海帮首杜月笙建筑家祠告成,款待宾客,遍约京沪名演员演剧。京梅、杨以及各演员皆到,独叔岩一再约不去。杜使人传语曰:‘如不去,此生休想再到上海滩’。叔岩曰:‘宁此生不到上海,也不去杜家演戏’。此足见叔岩之气节。”我认为,经济是基础,京津两地足够他用了。
据余叔岩的女婿刘如松回忆,北平被日寇侵占时期,多次拒绝权贵邀请演出。“当时有个所谓‘赫赫人物’要拿出‘十万紫金子’想请叔岩先生唱堂会...可是我岳父从不怕权贵,对这些登门求情的人都是一笑置之,托词身体有病一律予以回绝。他常常对我们说:‘做人要有骨气!’”“记得他一生唱过多次义务戏,其中一些是为了各省赈灾义演,有的是为了帮助梨园同行度过年关困苦...当他看到或听到谁在生活上有困难的时候,都能慷慨解囊相助。记得有一位给他家里做过衣服的裁缝,诉说家中有病人生活上遇到困难时,叔岩先生立即拿出一百元现大洋给了这位裁缝,感动得这位裁缝痛哭流涕。”“叔岩先生教徒弟非常认真而且要求极为严格...当时我岳父正患膀胱癌,他强忍着病痛的折磨,还坚持给徒弟说戏。”“过去梨园行有一些不良的风气,但他非常厌倦...我岳父对人平易近人,对待照顾他的厨师、保姆等人,能体谅他们的辛苦,说话时总是和和气气,我从没有看到他对下人发过脾气。
著名鼓师杭子和同余叔岩合作时间最长,他在其《我与余叔岩合作的情况》一文中讲出一件事,反映了余的人品性格。众所周知,余叔岩没有去参加上海杜月笙的杜家祠堂堂会戏演出,在此之前他还与上海另一个大佬黄金荣怼过一回。余受邀到上海给陶宅唱堂会三天,大舞台老板黄金荣要“雁过拔毛”,趁机请余唱三天。最后一天黄未经余的许可强要余演《珠帘寨》,余身体不好,怕顶不下来,拒绝演这个戏,黄先派人,之后自己亲来逼余演这个戏,余仍不允。戏班人知道若不演必吃大亏,经大家再三劝说,余才勉强答应。杭子和说:余叔岩脾气耿直,对于真心诚意和他交朋友的人,无论穷富、身份高低,他都会跟人交心。如果跟他摆架子,耍威风,以势压人,他先是不理,惹急了,他能与人玩命!
余叔岩一生感念谭鑫培的师恩,他谦虚谨慎,不数典忘祖,一向不以余派自居,他对人说:“我是谭派,我能学到谭老师七成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武功,我也比不了他,他早年能唱《连环套》的黄天霸,又能演朱光祖。”孟小冬说余叔岩谈起谭老板是肃然起敬的。余叔岩听完谭鑫培的《坐宫》唱片,拿起唱片对身边的张宇慈说:“这是我的法帖。”有一次鼓师白登云到余叔岩家,看到余的屋里挂着一张谭鑫培半身便装大照片,说:“谭老头儿这张照片照得真好!”余诚恳地说:“咱们可比不了。咱们九牛一毛,也比不了。
据吴小如《说余派·附:说余派补》披露,余叔岩的病一直在协和医院治疗,爆发太平洋战争以后,中英美医学专家撤离北平躲避战乱,余叔岩尽管病情很严重,“而他又拒绝找日本医生诊治,拖到1943年,终于不起”,5月病逝。“叔岩在京津沦陷后还是非常爱国的,他的病和死也与当时处境和条件不无关系”。(《学林漫录》第8集)这明白说明,余叔岩宁死也不屈服向侵略祖国的宿敌求医问药。

(未完待续)





作者 赵绪昕,中国作协天津分会、中国剧协天津分会、戏剧文学学会、天津社科联会员。《中国京剧音配像精萃纪念文集》、《周信芳艺术评论集  续集》(笔名徐新)、《天津十大戏曲家》等七种书载有其文,受邀为《李铁英传》统稿。从1980年至今发表文章约300篇,著有《赵松樵评传》出版。1988年获天津电影评论大赛一等奖,1989年获华北五省市微型戏剧剧本创作优秀奖,1997年被聘为天津电视台节目特约评播员,2010年获第五届全国王国维戏曲论文三等奖。2013年和2017年两次受邀为天津图书馆“ 津海讲座”主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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