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的传承、宣美和服务功能

中国书法，是最具民族性的文化艺术载体，世人皆称“国宝”。我曾专题研究过“三大国艺”，就是国宝书法、国粹京剧、国术武术。书法之所以称“国宝”，因为她是中华民族文化的凝聚与结晶。最具民族性的文化，才更具世界性。当今的书画市场空前繁荣，石家庄就有三大书画市场：中江、燕赵、古韵。书画团体如雨后春荀，区域书画名家争雄并起。技艺高超者，就到首都北京开拓市场。身怀绝艺者就到全国各地交流献艺。大型公共场合、政府机关、军旅部队、企业厂矿、学校校园、商业宾馆，以及有文化追求的家庭，都要以书画来营造浓郁的文化氛围。这是当今中国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伴随“国学”热而出现的传统文化繁荣发展的奇观。这当然是大好事，值得骄傲和自豪。

一、什么是书法，或曰书法是什么？

书法，就是用毛笔书写汉字的方法和艺术。（用硬笔书写者，叫硬笔书法）其实质就是“汉字”的艺术化。说到“汉字”，必然涉及“中国文字”的产生和发展史。

一是原始先民的结绳记事，到仓颉造字。实则伏羲八卦的“阴阳卦符”，就是八个文字的先兆（平、斗、半、米、王、求、非、末），所谓仓颉造字，就是观自然及人行百态，而以“象形”为根基，创出记事的“文字”。汉字“艺术化”之“笔墨物象感”，就是落笔“像什么”，“就是什么”。如“屋漏”、“垂露”、“蚕头燕尾”等。

二是从象形字，到甲骨文、金文、钟鼎文、石鼓文、竹简等，每一个文字，都伴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如“日”、“月”、“王”、“寒”、“美”、“善”、“龙”等。在竹板上刻字记事，叫“竹简”。那时称有学问者，叫“学富五车”，就是相当于“五车竹简”。

三是秦统一六国，命李斯改革统一文字。从象形文字，到篆书（大篆、小篆）。而标志性的文字改革和统一，是“隶书”的发明和创造。那是一管理监狱的“小隶”发明了简化的“书法符号”，故名“隶书”。隶书易简、易认、易写、易流传。

四是到汉代“文景之治”，出现了以隶书为主的“隶楷”演变，那时就叫“汉隶”。从文物价值看，现全国有三十通“汉碑”精品，分布在山东曲阜（孔宙、乙瑛等）、西安碑林集成、（《曹全碑》，全称《合阳曹全碑》，发端于陕西合阳县）。再就是“封龙山汉碑”（原有七通），可考的五通，可见的三通：《三公山碑》《祀三公山碑》《白石神君碑》。统称为“汉隶精华”。加之秦大将蒙恬“造笔”，汉蔡伦“造纸”，以及“徽墨”的出现，使文字的书写进入文明时代。

五是“汉字”多体并举，真、草、隶、篆、楷、行。从东晋起，出现了书圣王羲之，代表作是《兰亭序》。王羲之拜了两个老师，就是卫夫人和蔡文姬，因为女老师教授，叫以柔克刚；再就是影响久远的唐宋元八大家：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頫、苏东坡、黄庭坚、米芾、蔡襄。草书的出现也是汉代，是为加快书写速度的“急就章”，传为王羲之创《草法至宝》，以简化的“草法符号”定位。代表书家就是：张芝、张旭、怀素。历朝历代的精品墨宝，都是以“碑刻字帖”流传后世。毛泽东推崇怀素的大草，其胸襟气魄，都是以大草取势，形成了毛体书法的博大气韵。

六是二十世纪的十大杰出书法家，那是《中国书法报》组织民众投票评选出来的。他们是：吴昌硕、林散之、康有为、沈尹默、沙孟海、毛泽东、谢无量、于右任、齐白石、李叔同。其中，毛泽东位居第六，无论从名人书法，或书法名人，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毛体书法都达到了一个“世纪巅峰”。日本专家评说：“毛泽东引领了中国书法的走向”。当今，与新中国同步的众多书家，基本是在“毛体书法”的影响下而步入书坛的。比如，前中国书协副主席、隶书大王刘炳森，就是文革中在栾城下乡时写出来的。

二、如何欣赏书法艺术的韵律美

我曾书写过繁体“艺”字，跋语是：“艺为美的使者，美为艺的灵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就是说，书法艺术充当美的使者，而美却是艺术的灵魂。我们看到一幅好的书法作品，感到眼前一亮，极富视角冲击力，给人精神，给人美感，给人力量。这就是书法艺术欣赏的过程。中石先生给“乔家大院”、“闯关东”、“下南洋”电视剧题写的片名，极富视角冲击力，很显然，中石的字有动势感、韵律感、刚劲力度感。启功的简洁劲力、黄琦的铁戟磨沙、刘炳森的圆润秀丽等，这是我们欣赏今人书法作品的愉悦。怎样欣赏书法艺术呢？

（一）、先看书法艺术的分类。本人斗胆对今人书法分为三大流派；一是碑帖派，临写古人而留下的痕迹，如颜、柳、赵、黄等，基本未跳出帖学的框框；二是书学派，就是已跳出碑帖而形成自我独特风格者，“入帖”而“出帖”，这是习书者必经的阶段；三是现代派，即为追求书法韵律所进行的种种探索。书家的追求和探索，必以“传统”为出发点和归宿。

（二）、要懂得“书艺成品”的基本规律。那就是“书艺三法”：书法，就是书写汉字的间架结构，这是传统之根基；墨法，就是用墨的浓淡、枯焦和飞白。这是笔墨功夫的技艺；章法，就是形成作品的篇章布局。包括跋语和印鉴。不管是篇章、大字、小楷和榜书，也不管是哪种书体，都讲这三法。再就是鉴定“书法品格”的“三气”标准：金石气、书卷气、书匠气。其中的“书匠气”，就是书写间架结构好，篇章韵律不足道。

（三）、书法的艺术的感染力。一幅好的书法作品的魅力，抓住你“远看近取”，反复品味，如观海听涛，如大江东去，如花前月下，如小桥流水，乃至神魂颠倒，必欲弄到手而不罢休。近年古人黄庭坚的《砥柱铭》拍卖，竞拍到四亿七的天价。其魅力是黄体“长枪大戟”的书风；其二是书写大唐名相魏征怀念大禹功德的“砥柱铭”颂诗；其三是历朝历代名家的题跋和印鉴。本人认为，鉴定书法韵律和价值，也有三点体会：一则中和感。中国人最讲“中”字，不是“中庸之道”之“中”，而是“恰到好处”为“中”。比如欣赏古代“四大美人”，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就达到了“中”的意境。任何书家的狂放不羁、龙飞凤舞、肆意抒发等的判定，标准就是是否达到了“中和”。二则是“动势感”。欧阳中石先生的书法，就以“生态动势”取胜，国学家任继愈称赞为“中华第一书”。中石收徒影视明星，讲的第一课就是“书法是有生命的，她也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有感情”。他的书风就是：潇洒凝重，动态生命。三则为“张力感”。所谓“力透纸背”，就是张力所致。唐盛时期颜真卿诸家创立“书法”，就是“楷书有法”，而宋代黄庭坚以“长枪大戟”，创出了“楷书”的“关键笔”，那就是楷书的张力。今世启功、黄琦等，皆追摹先贤。苏东坡悟道：“书本无法，无法即为法”，其实“无法之法”也是“法”吗！所以中石先生早年就提出：“循法易入，方可登堂入室”。也可以说，尊循自法，书作才能挂到墙上。

（四）、书法精品欣赏取向。草书是书艺的上品，是书家抒发心性的极致。但“草法符号”的普及率不高，许多草字常人不认识，本人也不善此道，故不去品评。楷书尚法尊严，但极要临帖功底，为楷书作品者不多，弄不好就要出“败笔字”。许多书家写小楷，倒是书家展示功底的选择。于是，进入书法领域的书家大都以行书或行草见长。或许她更能抒发心性情怀。

这里单介绍《中国的三大行书》。一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为“天下第一行书”。那是王羲之在绍兴召集43位文友，在“兰亭”“曲水流觞”，酒杯流到谁哪儿，谁饮酒作诗，最后集结出《兰亭集》，公推太守王羲之作序。王羲之酒后挥毫作序而成。第二天酒醒，他发现有修改处，就要另写。不想写了三遍，都比不了酒后之《兰亭序》。得出书法应“随意天成”，刻意求好是求不到好的。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这被后人所津津乐道。

二是颜真卿的《祭侄郎文》，被元代大家鲜于枢称为“天下行书第二”。唐代“安史之乱”时，颜真卿的侄子颜季明，充当与兄长颜杲卿的信使，不幸被叛军杀害，身首异处。颜真卿闻讯极度悲愤，当即挥毫写下《祭侄郎文》。他根本不会当书法作品去写，行草肆意，字字血泪，呜呼哀哉！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这《祭侄郎文》，竟成为“天下行书第二”。看来书法的情绪太重要了，正象写诗，诗言志嘛，无病呻吟是写不出好诗的。

三是苏东坡的《黄州寒食帖》，被鲜于枢称为“天下第三行书”。宋代苏东坡诗书俱佳，特别是“大江东去”的浪漫，亦被推崇，亦被嫉妒。只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团练副使。寂寞无着，穷困潦倒，苍凉惆怅。来黄州第三个寒食节时，有感而发，痛快淋漓，一气呵成。黄庭坚叹曰：“东坡此诗比李太白，犹恐太白有未到处。此书兼颜鲁公、杨少师、李太西笔意，试使东坡复为之，未必及此。”董其昌赞曰：“余生平见东坡先生真迹不下三十余卷，必以此为甲观。”看来，身处逆境，感怀悲切，反而创出佳作，已是史有所证。当今的作家徐光耀，被打成右派劳动改造，却在白洋淀写出了电影名作《小兵张嘎》。大有苏东坡遭贬逆境出精品的神奇。

三、学习书法为什么？

当今书画市场熙熙攘攘，究竟为什么？有人说，不为“名”来，即为“利”往。这显然忽视了人生价值的“公”字。一些职业书家有“功利”思想，在所难免，但为社会服务也是一大追求。有不少人提笔练字，如痴如迷，试图挤入书坛，可能追求“每平方尺”多少钱，但也非常看重彰显人生价值。最可贵的是，近年各地成立的“老年书画研究会”，他们功利追求较少，更多的是服务意识。我们说而今进入“老年社会”，是以“新中国成立”为标准的。这些人从传统文化中走来，多年与“汉字”为友，他们有深厚的文化素养，研究书画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学习书画艺术，首先想到的是为社会大众服务，用自己的作品营造“美韵”的文化环境。我一个好朋友练字，他高兴地告诉我，一个旧官僚一生送人书作“三万”幅，都是性情所致，无偿赠送，使我惊叹不已。他的行为，确在于为“公”服务，传送了书法美韵，体现了人生价值。毛泽东的书法达到世纪顶峰，他没有卖过一幅字。奉行“天下为公”的孙中山先生，他的字可以说“价值连城”，只《博爱》横幅，就写过“七幅”。但他根本没有“功利”追求，临终遗嘱，家财一无所有。他真正为了社会的“大公”。

再就是近年相继成立的“毛体书法研究会”，会员都是崇毛者。近年“河北毛体书法研究会”，联络“五大革命圣地”书画巡回联展，以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这样的“功利”是什么？宣传毛泽东创立新中国历史功勋，歌颂改革开放的伟大业绩。所以，书画家们要首先“清风清正”，要把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传承下去，这就是最好的“人生价值”。当社会认可时，进入书画市场也是理所当然。也愿我们的书画市场繁荣昌盛。当今书画坛的浮躁和急功近利，令人担忧，真需要“清风清正”。有一位中年书家，自称“天价书法家”，还妄称“天下第三行书”，看其书艺平平，令观者汗颜。

今天，在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热潮中，由北京清风清正、石家庄正搏，与石家庄老年书画研究会联合举办展览，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2周年。这是全国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书画家们满怀激情献艺，宣传盛世的辉煌。为书画家们“传承、宣美、服务”喝彩祝福！祝贺展览圆满成功！

2013年6月29日于“清风清正书法论坛的演讲”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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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继舜：1945年生于河北鹿泉。1970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曾任石家庄地区文化局长、石家庄地、市文联主席、石家庄社科联主席。现任石家庄市委、市政府决策委员，市委专家团副理事长；河北省作协、书协、剧协会员；燕赵十老书画社副社长。

2004年，路继舜被中国作协《文艺报》授予中国百名之一“人民艺术家”荣誉称号；2006年他被《中国人才科学研究院》授予“中华爱国十大文化领袖人才”荣誉称号。出版的书籍有：《名家楹联趣闻》《奚啸伯》《家藏故事》《封龙文概》《观三成趣》《继舜隶书千字文》，与人合著的《中华道德歌》获河北省“五个一”工程奖。电视连续剧《武神赵子龙》《歌者九零后》顾问，央视中华母亲春晚河北赛区总顾问。其隶书作品《毛泽东七律·长征》获全国书法银奖；敬挽邓小平楹联隶书作品被《中国书法家选集》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