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世纪五十年代在湖南省洞庭湖的西南边，有一个小村子叫莲花村，村里有一户姓张的老汉。张老汉就一个儿子叫张云生。张云生20岁那年，父母托人帮他物色到了临县的一个叫刘玉梅的姑娘。
洞庭湖一个月之后，双方父母会了亲家，然后定下结婚的日子，张老汉兴高采烈地给儿子完了婚。可就在这时朝鲜战争爆发，当时中国人民志愿军第42军作为首批入朝参战的部队在湖南征兵。在家务农的张云生作为热血青年，响应号召也报了名。这样他就在1950年的9月下旬随新兵去了东北。这年的10月16日，张云生随大军渡过鸭绿江进入朝鲜，临行前他给妻子写了一封信。刘玉梅接到信后，距丈夫赴朝参战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天她忽然发觉自己怀孕了，欣喜之余她给张云生写了回信，告诉他这个喜讯。但是张云生没有回信，刘玉梅从广播中，听说朝鲜战争异常残酷，她非常担心自己的丈夫安危，可是既然去了战场，她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她在担忧中度过了10个月之后生下了一个女儿。这时朝鲜战争正处于激烈的鏖战时期，最开始刘玉梅能接到丈夫从朝鲜寄给自己的信件，可是一年之后就音信皆无。
刘玉梅从回国休整的志愿军部队中打听丈夫的消息，但他所在的部队并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这样刘玉梅一直等了2年半也没有丈夫的回信。转眼到了1953年，她听说朝鲜战争即将结束，于是就到42军丈夫所在的部队打听其下落。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张云生在一次战斗中，被炮火击中牺牲了。刘玉梅听了如五雷轰顶，她拿着抚恤金的手颤抖不止。因为她虽是烈士遗属，但却失去了丈夫。从此，她只能靠一个人带女儿生活。又过了两年，刘玉梅的公公和婆婆都先后去世了。而她又遭遇噩耗。这一年的夏季，张云生的弟弟去河中游泳不幸又溺水身亡了。现在，她婆家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6岁的小孩，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这时，她的娘家人和其他亲属朋友都劝她改嫁，刘玉梅想了又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她咬咬牙，将女儿小莲花通过民政局，交给了一户家庭富裕没有子女的夫妇收养。而后她自己远嫁到了湖北乡下。二、当时，抗美援朝战争异常艰苦，张云生到朝鲜战场后，由于他聪明机智，作战勇敢就被分配到了侦察连。可是不幸的是在一次战斗中，他所在的连队遭遇到美军的炮击。张云生所在连队的战友全部英勇牺牲，他因受了轻伤被美军俘虏。张云生因为被俘，因此，当时他所在的志愿军连队以为他牺牲了，就把他作为烈士上报了。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中美朝三方分别在《朝鲜停战协定》上签字，根据“战俘遣送协议”。本应当回国的志愿军战士却被美国遣送到了台湾省，只有7千人回到了祖国大陆，而张云生就是其中幸运者之一。张云生回国后，组织上安排他在黑龙江的齐齐哈尔工作。这时候他不断往家里写信，可每一封家信，都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音。
张云生犯疑了，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决定回家一趟弄个明白。可是就在张云生准备行李回家的时候，一场政治运动开始了。由于张云生在抗美援朝时被美军俘虏，于是他被扣上反革命叛徒的帽子，再一次被送进了监狱。张云生在监狱一呆就是10年。1970年，他被平反并恢复工作。这时，他向组织上要求回湖南老家安置。不久，他的申请就批复了。于是，张云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收拾行李，坐火车回到了他久别10多年的家乡。等到了他回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家时，他呆愣了，这里早已人去楼空，房子已经卖掉了。村里人告诉张云生，他妻子多年前就去异乡改嫁他人了，而且他没见面的女儿也让别人给收养了。张云生听完，心灰意冷。他想：“既然妻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没见面的女儿也收养在别人家里，她跟自己肯定没感情，见不见面也没有多大意思。何必去找她们干扰其正常的生活呢？”于是，张云生就来到城里的一家机械加工厂做工。由于张云生在部队和朝鲜期间学到了机械制造技术，他又懂管理，待人亲切和蔼，他很快就由一个工人提拔为车间主任。二年后又晋升为主管生产的副厂长。
张云生起早贪黑的工作，已经40多岁的他也没有在找对象，就一个人单身生活。这一天，工厂招聘工人，张云生为考官。在来的众多应聘者中，有一个19岁的姑娘叫莲花，她长得很结实，勤快又能干，而且为人实在。机械厂有食堂，工厂的很多单身工人就住在宿舍里，莲花和几个女工也住在女生宿舍里。由于张云生也住在厂里，这样他和几个女工经常见面，对她们很熟悉。莲花一见张厂长就觉得有一种亲切感，她非常好奇，张厂长条件那么好，可为什么40多岁了还不成家呢？于是，她就问几位老大姐，才知道张厂长的简单经历。这些大姐都是热心人，她们茶余饭后就在宿舍里聊起张厂长和莲花很般配，虽然两个人年龄差了20多岁，但两个人都有好感，彼此非常默契。于是，一位大姐就提出把莲花介绍给张厂长。这天早餐，一位大姐问莲花愿不愿意跟张厂长处对象。莲花是个单纯的姑娘，他虽然觉得张厂长岁数稍大一些，但是为人非常好，说话聊天非常投机，她心想自己能嫁给这样的人也心满意足了，于是就同意了。三、1970年的冬天，莲花和张云生在公司餐厅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婚后这对老夫少妻生活得很和谐，人们都很羡慕他们。一年之后，莲花给张云生生下了一个胖小子。张云生老来得子，乐不可支。这天晚上，莲花跟张云生商量，她琢磨着自己巳经结婚了，应该告诉亲生母亲，得让她到家来看一看。
特别是这回又生了儿子，一定要请母亲到家里呆一段时间。莲花跟张云生一说，张云生欣然同意。于是，莲花就给远在湖北乡下的母亲写了一封信。玉梅接到信后非常高兴，就连夜启程，坐了一天多的火车，第二天中午到了火车站。莲花坐车抱着儿子到车站去接母亲，母女俩很多年没见拥抱后都流下了眼泪。莲花让母亲抱着孩子，她去集市上买了肉菜，玉梅下厨做了几个菜，等着姑爷张云生回家吃饭。到了晚间，张云生下班回家在外敲门，莲花出去给丈夫开门。这时，在院子里抱着孩子的玉梅一看，这姑爷怎么这么面熟？他行动举止和身材怎么这么像他去世的丈夫。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云生”。张云生很高兴地答应着，走过去叫了一声“妈妈”。玉梅听到这个叫声，声音是太熟悉不过了。她顿时傻眼了，眼前这个人不就是失散20多年的丈夫吗？她顿时气血上涌，天旋地转摔倒在地。
张云生急忙把玉梅送到了医院，他怎么也没想到这20多年的无情岁月，使当年那个美丽动人的妻子刘玉梅变成了两鬓斑白、面黄肌瘦、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张云生望着病床上挂着吊瓶、已经昏睡了的玉梅，他不相信，这就是他往昔苦苦思念的爱人。而玉梅醒来，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她就变得精神恍惚、疯疯癫癫的了。她常常神志不清，一到晚上，只要一合上眼，就看到丈夫那邪恶的鬼魂正在摧残着她的女儿。她不相信这是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姑爷子不是他的丈夫。可是这是现实，不是梦，活生生的父女俩摆在面前，玉梅满脑子都是丈夫恶魔的身影，她常常在夜晚尖叫，让人听了害怕。于是，张云生看浑浑噩噩的玉梅不能在家里住下去了，就给她买了张返程的火车票，然后把她送到火车上。呆呆傻傻的玉梅离开了女儿家回到了湖北。回家后，她就一病不起躺了几个月才痊愈。可是，玉梅的大脑已经受刺激了，她得了精神病。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能做一些家务、干一些农活。
这年的春天，玉梅在地里扣大棚种菜，由于脑子不好使，傍晚她在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掉进了路边的深水井里。当走过的村民发现后，把她打捞上来。但是玉梅头部撞成重伤，已经脑积血，不久就去世了。而张云生和莲花知道是父女之后，他们本来想分居生活，可是畸形的错爱竟使他们难舍难分。“家丑不可外扬”，张云生觉得自己是个有头有脸的副厂长，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为了面子，这对龌龊的男女就隐瞒父女的关系，继续生活在一起。这时，父女俩生的儿子已经快5岁了还不能说话，他目光呆滞，口水常流不止。而且双脚内靠，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被医院诊断为“智障儿”。为了能再生一个正常孩子，这对荒唐的父女、昏庸无度地又要了一个孩子。莲花生是一个小女孩。孩子生下来后，张云生一看，这孩子两耳密封没有一点听力，发音器官萎缩。张云生慌了，就把孩子抱到医院一检查，医院确诊其为“聋哑综合症”。
张云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和莲花望着这一对近亲结婚的废品，两目相对，欲哭无泪。从此，张云生一筹莫展，他变得颓废，开始喝闷酒，整天一句话也不说。就在他女儿周岁的那年，他把家里多年来积攒的钱全部留在家里，结束了夫妻生活。这天傍晚，张云生悄悄地拿了行李离家出走，他净身出户去了终南山一家寺院剃发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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