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朋友揶揄我，说最近很高产嘛。我想了想，还真是，这段时间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说。
可能人就是这样，有话想说的时候，越是有一双手捂着嘴不让说，就越是想从指缝里蹦出几个词儿，可能这就是中年逆反发作了。
但是中年逆反和青年逆反最大的不同，就是青年逆反只用考虑爹妈的心情，最不济被逮到打一顿屁股了事儿。
而中年逆反的代价比较大，还往往是跟饭碗有关，轻则丢工作，重则被封杀，总之，就能让人没了吃饭的家伙。
所以呢，在深思熟虑之后，我痛定思痛，觉得以后还是要实事求是，坚定反思，不能轻易进入了资本主义的陷阱。
上一篇文章留了个话题，关于曹操和王莽，今天就真的写写他俩。
咱借古观今，持续升级，始终跟随着社会主义思潮不断进步嘛。
其实在很多深入探究历史的书里，总能看到一句话，叫“中华文明，两千年来，皆为秦制”。这话什么意思呢，秦朝奉行的是商鞅的政策，《商君书》里说， “民弱国强，国强民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
为什么要弱民，因为在商鞅看来，弱民好管理，容易调度，不会造反。
历朝历代，重农轻商，封建统治者总是不愿意将商人的地位提高，甚至地位在农民之下，本质并不是因为商人愚蠢，或者是对国家有害，而是因为商人会占朝廷之利，太聪明而不好管理。
同样的，为什么中国古代没有发展成美国那种大农场主的模式，也是因为中国古代使用的国强民弱的底层逻辑，是小农经济，小农经济的特点就是，自闭环，不需要合作，所以小民对旁人的死活也非常麻木，如同一盘散沙，极好管理。
小农经济下的农人们，各扫自家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看似自闭环铁板一块，但是变化到来的时候，却是最脆弱的，因为小农恐惧变化，渴望稳定，因此他们成为了封建统治者最欢迎的阶级。
而美国的大农场主模式，并没有在我国的历史中出现，本质上大农场主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地主的概念，管理这种大农场，需要联合上下游，合作共赢，最终必然形成一定规模的资本团体，这种团体就像是东汉晚期的“坞堡”，有自己的部曲和军队，经济自闭环，统治阶级极难管理，这种也不会为封建统治者所接受。
所以啊，商人会联合，会思考，有实力，不好管控，就不是封建统治者欢迎的阶级。
可以推测出，陈胜吴广这种人，在正常情况下，封建统治者是欢迎的。但是曹操王莽这种人，不管他俩做事儿是成是败，都是封建统治者畏惧的，因为他们有脑子，有实力，纵横捭阖。
三国的曹操，出生宦官集团，是宦官的义子，但却协助袁绍杀宦官而积攒得自己的第一桶金。
新朝的王莽，以高尚的道德征服了全体臣民，笼络众人上书，让汉平帝禅让皇位给了这位道德楷模。
一听都是能搞事情的货，不是好惹的主。
因为这两位都“得位不正”，所以凡是后世出现个奸臣，都会被指着鼻子骂说是“贼似操莽”。
但是操莽干操盘的变更利益体系的事儿，虽然成败不一，很多正儿八经太子继位的帝王却是压根不敢干。
这两件事情，分别是曹操的“土改”和王莽的“造币”。都是封建皇权收割民间的大杀器。
之所以专门说他俩，是因为他俩想要收割的，是封建官僚，而不是百姓。
封建王朝，主要有三类人群，皇家-封建官僚-小民百姓。因为皇家要掌权，他日常管理的可不是封建官僚，而是小民百姓。皇家管理小民百姓，总不能自己出马，只能派封建官僚来收税。
收久了，这个税就不知道流到谁的口袋了。皇家分红拿的不好，自然要跳脚，于是开启了和封建官僚的斗争。
皇家斗争赢了，朝代再延续个百十年。皇家斗争输了，那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就是为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兴亡，封建王朝，奴役的都是百姓啊！
所以，在权力的巅峰，能心怀天下，念着百姓，就是个有良知的人。
这两位，曹操“土改”成功，王莽“造币”失败，虽然历史以成败论英雄，但是我们这儿，还是给他俩打上这个“有良知”的标签。
他们到底做了啥，我们一个一个说。
曹操得位之后，在他自己的治下，真正的在努力发展经济，减少剥削，做了相当程度的“土改”，让百姓“耕者有其田”。
当然也因此得罪了大批封建官僚。
这里我就很想说曹操的历史骂名了，史书的笔墨总是执掌在那些能书写文字的人手里，百姓是不识字的，这些人只可能是官僚阶级。
所以你说，到底是因为曹操得位不正，道德有失，才留下了千古骂名。还是因为他做了“土改”，从根上得罪了封建官僚，才被口诛笔伐？
说不清。古往今来，莫过于此。舆论所引导的，未必是真相。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动力深入的去探究背后的真相。
假作真时真亦假，重要的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别人口里怎么说。
这种道理放在王莽身上也是一样，不过我们这儿也没有能力给他们平反的，所以回到正题。
“土改”是什么意思呢？
就比如你现在手里上海5套花园别墅，朝廷说，你给我交50%的税。
你一听炸了，联合着左零右舍要去衙门闹事儿。
结果没想到，朝廷祭出了暴力机器，派出了一个连的大汉包围了你的别墅，带头的冲进啦薅着你的脖领子，说，你要是不交，就把土地强行收归朝廷。
你扛不住，最后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出房子。
朝廷把别墅一收，转手给了村里的王大头，说，这田是我朝廷的，王大头你在这别墅里种菜，种出来的一半给我交税，剩下的都是你的啦。
王大头点头哈腰，送走了一个连，说，好嘞我的爷！等收成时候老老实实交出一半。
所以呐，朝廷三下五除二，通过把你的田变成朝廷的，进而收到税，把财富从赚得盆满钵满的封建官僚身上，转移到老百姓身上，让老百姓从吃不起饭到吃得起饭，这就是“土改”。
历史上很多朝代，这一步都是没有做成的。能做成的，都有两把刷子。
做成与不做成有啥区别呢，皇家斗争赢了，朝代再延续个百十年。皇家斗争输了，那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论如何，曹操因为恰逢流民四散，土改一事一箭双雕，解决流民的社会问题同时，分割了官僚阶级的财产，进而彻底成功。
也因此在诸葛亮六出祁山败光了蜀国的财富的同期，曹操却有能力开凿了京杭大运河的雏形，为中国的内河运输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
说完曹操，再说王莽。
“造币”的王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古代非常有限，也是真实财富的象征。除了贵金属金子和银子，就是造出来的铜制确定重量的通货“五铢钱”，谁拥有了这些钱，谁就拥有了财富。
而历史上的大多数朝代，朝廷都会通过造币，来收割民间的财富。
王莽就通过推出“宝货制”这种货币改革，用定义贝壳作为货币，来强制民间用一定比例“五铢钱”兑换，因为“五铢钱”主要留存在封建官僚手里，发行这种货币制度目的，就是掠夺封建官僚的财富，但是因为贝壳作为货币实在是难以设定任何鉴定标准，既然官府认为贝壳也是货币，就导致伪造货币者层出不穷，最终市场货币极其混乱。
其实问题在于，王莽心思是好的，但是行动跟不上脑子，改革的步子跨得太大，在经济思路上没有启用真正懂行的人，或者说，因为他没有建设自己的队伍，就被他想要搞倒的阶级利用了。
如果王莽向天再借五百年，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就应该给自己的敌人找点茬，重新设立社会上升机制，提拔一些贫寒科举的士子入朝为官，来和那些官僚对抗，就不至于既要打倒封建官僚，又要依赖他们干活，最终自掘坟墓。
听起来，改革成与败，好像只和能力有关。其实不然，所处的经济周期，也决定了最终的结果。
这也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底层逻辑，有机会再掰次掰次。
曹操和王莽，其实这俩大白脸呆的朝代英雄辈出，非常丰富，可惜以我的文笔，难以在一篇文章里描述他们的全貌。
但是不论怎样，通过看历史，也能观今朝。
在小民经济迭代之前，每个朝代遇到的问题都是类似的。现在是否也到了操莽时代经历过的关键时期，就待认真细想了。
也借此留个下回的命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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