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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建城始于公元前1045年,作为蓟、燕等诸侯国的都城。公元938年以来,北京先后成为辽陪都、金中都、元大都、明清国都。随着朝代的更替,北京城的规模和格局也在不断的发展壮大,一直到明清时期达到顶峰。内九外七皇城四,北京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
紫禁城
1912年封建王朝结束后,为改善北京的城市交通状况,大部分的城门被拆除,原来的内城九门如今仅剩下正阳门城楼、箭楼和德胜门箭楼,而外城七门则无一遗存。2004年,原外城城门中最大的一座——永定门复建,成为北京城第一座复建的城门。
右安门老照片
尽管重建不等同于历史,可或多或少也让人记住了这座老城门。但位于永定门右边的右安门,是否已经被人遗忘。只知道这里是北京的老城区,生活着一大片老崇文、老宣武的老北京人。
右安门桥
在未来地铁14号的中段上,或许会有一站叫做景风门站。这是因为当年金中都景风门的位置就在此处,为凸显历史文化特色,特意命名景风门站。而右安门地区便是金中都景风门地区,如今在右安门外玉林小区凉水河以北50米处,有一座完整的建筑遗址——金中都水关遗址。
建造年代约在1151年至1153年间。跨城墙而建,木石结构,水流经水涵洞由北向南穿城而出,流入护城河。现存的遗址主要有水涵洞地面铺石、两侧的残余石壁、进水口的“摆手”即城墙夯土等。
金中都水关遗址
公元1151年,金海陵王完颜亮决定自上京迁都燕京。任命张浩、苏保衡等营建都城,参照北宋都城汴京的规划和建筑式样,在辽南京城的基础上在东、西、南三个方向往外扩展,共动用了120万人,历经两年始告完成。
中都城东南角,在今永定门火车站西的四路通,东北角在宣武门内翠花街,西北角在军博南黄亭子,西南角在凤凰嘴村。景风门属于城门之一,位于城南侧。有人考证,今天的右安门大街、牛街、长椿街至闹市口一线,就是金中都时南北通衢。
金中都城复原图
然而公元1215年,金中都被蒙古军队攻破,城池完全被毁。后来的元大都基本上是另起炉灶,景风门也从此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大约存在60余年。
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在元大都的基础上修建北京的宫殿和城垣,但主要是北京的内城。外城是在明嘉靖年间才开始修建的,大约是在明朝定都北京100多年后。为什么外城的修建时间会时隔这么久呢?主要是蒙古势力的不断崛起,严重威胁到了北京城的安危,比如众所周知的土木之变后的北京保卫战。
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成吉思汗的后裔,蒙古首领俺答汗在多次遣使要求开放朝贡贸易未果后兵临北京,以武力要求明朝政府开放边贸,史称庚戌之变。在围困北京期间,嘉靖皇帝坚守不出,蒙古兵在城外大肆放火抢劫。
庚戌之变
蒙古兵退去后,嘉靖帝下令修筑外城,以固城防。起初设想在元大都旧址,向东、西、南、北四面展开,将内城和先农坛、天坛环绕起来,并在城之四角建筑角楼,以利警戒和防守。
工程开始后不久,发现实际工程量比原设想要大得多,人力、物力、财力不足,重新计议决定分期施工,先筑南城墙一面。在筑完南墙后,东端折向北又筑一段,与内城东南角抱接,西端一段同样也和内城西南角抱接。南城墙四角建有角楼,筑城时就地在墙外侧挖土夯筑,外皮包砖,城墙外修护城河。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外城全部工程结束,使北京城的平面从正方型变成“凸”字型。北京内、外城就此定型。右安门建成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
明“凸”字型北京城
从元大都开始,右安门外就是北京的花乡,东庄、西庄、草桥、纪家庙、黄土岗等二十几个村落,是京城种植鲜花的地方。虽然建筑无甚动人之处,但周边自然环境却另有一番美丽。
清康熙年间,工部郎中江藻在这附近建了一座小亭,也就是现在北京市精品公园——陶然亭公园的前身,只不过那时真的只是一座小亭。“陶然”二字取自白居易诗“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由此可见这里的自然风光非常怡人。
这座小亭颇受文人墨客的青睐,被誉为“周侯藉卉之所,右军修禊之地”,更被全国各地来京的文人视为必游之地。清代200余年间,此亭享誉经久,长盛不衰,成为都中一胜。
陶然亭公园
如今的翠林小区过去叫做花园村,因为元代有个叫亷希宪的人,在大都的西南修了个花园,还种了不少的柳树,并命名为万柳堂。玉泉营的西南地名就叫万柳园,至今西南三环仍有“万柳桥”。
这里也曾是皇家的南菜园,后来演变为了苗圃。上个世纪80年代,为拍摄电视剧《红楼梦》,这里建起了大观园。可谓是名盛一时,不仅成为了北京新十六景和中国旅游胜地四十家之一,还一度成为外地游客的旅京首选观光地。
大观楼
大观园引起了人们对这篇菜地的兴趣。在《红楼梦》里,这里是通往丰台草桥游春、看花的要道。在历史上,大观园是外城西南一隅的死角地带,这里曾经是一处皇家菜园,有“南菜园”的地名为证。
早先,京城有两大皇家菜园,一个是阜成门内的官菜园,一个就是右安门内的南菜园。如今阜成门的“官菜园”省略了一个“菜”字,变得玄而无解。倒是右安门的南菜园地名仍一丝不苟地沿用至今。
上个世纪20年代,右安门外田园风光。
解放后,南菜园不再种菜,慢慢变成了南北长、东西窄,共计12.5公顷的一大片苗圃。据说在文革时期,把养花当做“封资修”的批判,所以这里种起了玉米。
上世纪70年代后,宣武区政府打算将苗圃建成一个大公园。人们开始在苗圃中心挖池蓄水,挖出的土方就地堆积成山,周边引出数条石子甬路,渐成公园状,人们喜欢称这里为“苗圃公园”,建设中的苗圃公园吸引了一些遛早的老人。
右安门田园风光
来右安门的人,完全不是为了参观古建筑,而是为了领略一下老北京生活中令人陶醉的田园情趣。由于没有经过很好的规划,故而道路的形状保存了乡野气息。除了远远可以望见的城墙,这里简直没有什么城市迹象可寻。
但这种图景却让瑞典学者喜仁龙深深陶醉,“世界上有几个古都可以提供如此开阔的无建筑地面,可以在其城区内看到如此纯粹的田园生活呢?”
当然除了田园风光,这里也充满北京市井之气。手艺人、工匠多聚南城,五行八作遍布其间,小吃、玩艺儿五花八门,三教九流熙来攘往。
上个世纪20年代的右安门
和北京众多老城门的命运相似,1956年右安门箭楼、城台及瓮城拆除,1958年城楼被拆除。先来看下上个世纪20年代右安门还有门的时候。
右安门城楼门洞南望
右安门城楼北面
右安门箭楼、瓮城、护城河
虽然右安门被拆除了,但这里还有许多老北京人的记忆。比如护城河渔趣,右安门西侧,大观园前,有一座敷满青苔的橡胶大坝。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护城河中鱼儿不少,人们在橡皮坝前看上一会儿,总能见有跳坝的鱼儿银光一闪,划出一条诱惑的水线。
上个世纪右安门外的护城河
橡皮坝两侧总有渔人出没,分三种,一种用三个橡皮胎码成三角形,上面用木版连缀,单人独浆的网鱼。第二种穿着连体的橡胶衣,站在齐胸深的水里撒网。第三种是“搬缯”的很少见了。
用一粗大长竿挑一网兜,用绳子慢慢降至水下,网中有一搭、没一搭扔几根膻骨,不时拉缯出水,随机拦截水中的鱼虾过客,一般十缯九空,也不急。一旦网上活物,取长杆网兜在缯中探取,亦有夜缯者,用电筒诱捕,效果更佳。比之前两者,搬缯人更具渔趣,但要耐得清净和寂寞。
如今右安门外的护城河
右安门桥头的东北一角,万博苑小区原址上,过去有一家“北京汽车修理四厂”,它是“中国客车生产的摇篮”,是右安门的明星和骄傲。“北京汽车修理公司四厂”叫修理厂却从不修汽车,这家名不副实的工厂在中国客车史上举足轻重,被全国客车制造业尊称为“老大哥厂”。
上个世纪50年代,第一辆中国造的公共汽车(俗称“五七型”)在右安门汽修四厂试制成功。“五七型”一经问世就成为北京公共交通的经典车型,从1958年至上世纪80年代,“五七型”成为北京市公共交通的“功勋车”,其覆盖了北京市公交路线的80%以上。
上个世纪80年代,北京BK670型大客车(俗称为“大一路”)。
如今的右安门不仅是老城区,也是老社区。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末建成的玉林、翠林、东庄、西铁营、开阳里等小区,多为无物业管理的6层老式板楼,也有不少是老国企福利分配房,属老旧小区。居民主要以老崇文区、老宣武区的搬迁居民,国企职工为主,还有不少是外来租房者。
另外,右安门附近的商业氛围主要以小餐馆、小旅馆、小游戏厅、小市场、小洗染店、小修理店为主。
对此,北京商报文章《右安门:老社区挣扎中期待升级》表示北京南站的改扩建为丰台南城右安门地区建设创造了一个机遇,加之附近大量商业设施、写字楼的崛起,烘托了整个南站的商业氛围,使之更加突出了自身的商务特色。
不过,近几年,随着南城其他地标性商圈的崛起和社区商业的蓬勃发展,缺乏巨大变化和系统规划的右安门地区似乎已落后第一梯队不止一个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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