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乡村，老院子

文/张贵堂 图/源自网络

自从父亲母亲去世之后，老家里的那个老院子就没有了昔日的烟火气息，老院子里的锅碗瓢盆交响曲也离我远去了。它已经变成了我心目中那个魂牵梦绕的思乡寄托。而在异乡生活的我，从此也只成为了故乡老院的过客。

老家那个小乡村，是鲁西南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村庄南面有一条河，名字叫大沙河。老家村庄历经千年的风风雨雨，祖祖辈辈一直过着农耕生活。如今，经过国家扶贫工程和乡村振兴工作，老家的那个小乡村，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村庄南面的大沙河经过环境保护治理，河水清澈，蓝天白云倒映水中。河堤上整修铺设了护河柏油路，种植了护堤树木和花草，显示出生机勃勃的优美环境。

村庄里的街道铺设了水泥路。走在村庄里，却没有小时候的热闹景象。如今，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有的还在城里购买了楼房。即使过春节，年轻人也会在城里居住，农村居住人口逐步减少。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昔日村民活动的热闹气氛。偶尔见到几个老人蹒跚而行，或者在村里的小超市门口聊天，用以打发每一个空落落的日子，来排解生活中的无聊。

拐过几个胡同，来到我生活过二十年的老院子。站在院门外，我百感交集。由于长期的闲置，残破的院落里杂草丛生，院子的围墙已经坍塌了许多，大门楼的屋顶已经露天，裸露出被风雨侵袭的黑黑的椽檩木材。几间祖屋也已经破败不堪，蛛网垂梁，于风中漂着。此时此景，脑海里不禁忆起小时候的生活片段。夏日的傍晚，夕阳西下，在落日的余晖里，厨房里炊烟袅袅随风飘散。母亲在蒸汽氤氲的厨房里忙碌着，晚饭的香味在院子里飘荡。父亲从地里归来，带来了一捆喂羊的青草和几个熟好的甜瓜。坐在西屋门外，吸上一袋老烟叶，然后就洒扫庭院。土地庭院平整干净，充满着小农院落的温馨之气。如今想起那时的场景，不仅泪眼婆娑。

老家的后院，曾经种有一棵楝子树。历经几十年，它还在后院静静地立着，却已经苍老了许多，树的外皮都已经剥落。可它一直在这里，默默地等待游子的归乡亲近。苦楝树的叶子几近凋零，泛着黄，没有几片了。地面上落满了许多干瘪的楝子果，像羊粪蛋似的。

曾记得每年的初夏，苦楝树开出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儿，在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味道。陆游有诗句描写苦楝花：“及时小雨放桐叶，无赖余寒开楝花。”仲夏之时，楝树挂满了青色的苦楝果，待到秋天时，苦楝果变成了黄白色，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树上。

韶华飞逝，光阴难觅。当离开家乡三十余年的我站在老家的院子里，一切竟然变得熟悉而又陌生。一阵阵秋风吹来，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的凉意。我驾车缓缓驶离故乡那个小乡村，心中充满了许多的不舍和苦涩。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如今，我终于品悟透贺知章老先生的诗意了。故乡的那个小乡村，那个老院子，年轻时，千方百计想离开的地方，如今，却成了难以归去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