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将军父亲 ——写在开国少将齐钉根逝世33周年纪念 作者 齐鸣 朗诵 坊柃
一
我的将军父亲，一张黑白照片
将你我分隔。无数次，在梦里紧紧把你抱住
你淡然一笑
“松开！我要上前线……”
我的将军父亲，1916年
手握凝血，降生在遥远的江西进贤泉岭
齐家村，像一个贫苦摇篮
又像熔炉，您不是我的父亲
是铁，是钢，是一杆枪
是一柄奔跑的剑！
二
我的将军父亲，从来不曾属于我
土地革命时期
是中国工农红军
一只带血的脚印
抗日战争时期，你是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三旅六八五团的一支冲锋号
向苍天吹响战火飚升的响音
平型关大战、“百团大战”
奇袭“八公桥”……
以致您的伤口都在身体的正前方绽放
宛如血染的向日葵
宛——如——血染的——向——日——葵
三
我的将军父亲，当你的形体离开另一个苦难的形体，痛苦的阴影
大片大片弯下腰身
一半挂在墙上，一半睡在地下
头枕山河入梦，纵横驰骋，长江，黄河
日夜兼程，咆哮，伴父亲跃山关
蹈湖海……
落日西沉，旭日东升
绿草翻飞，春秋如流水般清澈
遥望远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纷飞大雪似片片捷报
寒风呜咽，叩窗的响音
一次次将梦里的我击伤
如此这般刻骨的思念
仿佛一条永无休止的射线
当你走向生命的尽头，我仿佛看见那个骑赤兔马浴血沙场的你
重新开启另一场战争……
四
我的将军父亲，倒下了
又扶着黎明的曙光站了起来
像丰碑！“齐猛子”“战斗英雄”
烙印在碑额的记忆
当我每次在荧屏上看见“李元龙”都会情不自禁地
想一把将你紧紧抱住
如果，此生，离别只有一次
我会像儿时那样选择
永不松开。父亲，我的将军父亲
史书记载说你是《亮剑》原型人物之一
其实，你与一本著作或一部影视剧无关
——勇猛血性、耿直忠勇、简单粗暴
是您精神的代名词。河流奔腾，涛声嘶鸣
叠翠青山，燃烧的秋叶，仿佛亘古残梦
五
我的将军父亲
1934年5月，你的额头
烙下信仰的名字——中国共产党
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你像
一匹背着秋风狂飙突进的骏马
昂首向前，奋蹄疾飞
与陈树湘师长、程翠林政委，马二二……
像一粒绝诀的石粒，勇敢投入湘江的
怀抱！多么慷慨，汹涌澎湃的波涛
似您的陈词，似您的绝笔挥毫
汪汪碧波，万顷荡漾，信念在江面闪光
那是胜利的宣言。喜悦的悲歌……
父亲，湘江只是您革命生涯的一个顿号
而长征，两万五千里就是您
毕生精力涂抹的
巍峨！
六
当我沿着带血的花朵
重走长征。遵议会议纪念馆内
我看见了您亲切而又彪悍的表情
横眉怒目，霸气逼人！父亲，您不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
而是我心中那座不老的青山
嶙峋，耸立云端，即使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我的泪决堤了，犹如一场悲伤的雨
泥沙俱下。我
感动着，揪心着，震撼着，怀念着……
我的将军父亲
1936年，在甘肃曲子镇战斗中
一粒闪烁孤星，带领
一颗颗璀璨的明珠，乘夜深
甬道，深入炮火与黑夜的间隙
率敢死排，如虎口掏心
智擒敌骑兵旅长“野骡子”
七
我的将军父亲，如远远归去的烟尘
今夜，月光朴素
铺开皎白史卷——
平汉、淮海、渡江及进军西南、解放贵阳、成都
那些悦耳，满含热泪与硝烟的名字
在军功章闪烁
像天上的星星
当有人仰望
我都会泪流满面
仿佛有人在从中笑
八
我的将军父亲
刘、邓大军渡黄河，挺进中原，千里跃进大别山……
史书说：作战勇敢、指挥果断，战绩卓著
“一级战斗英雄”“一等英雄奖章”
荣誉的花环装饰了伟岸的身躯
伟岸的身躯却给我留下了永无止境的攀岩
那是一种精神！
九
我的将军父亲。曾记得
进军西南途中，率师首克贵阳，继而奔袭成都。在解放全国大陆最后一战中
率师阻击西窜残敌，歼敌1万
战果，像挂在枝叶上的响铃
美妙，铿锵的乐章
砸碎敌人妄想盘踞西南一隅的美梦
父亲，您是何等的威猛与幸福！
您是共和国的乐手
十
我的将军父亲
建国之后，华丽转身
退居二线，隐居乡野
然，胸怀天下
像躺倒的大地般，深爱着从天而降的蒲公英
伞花朵朵，争相怒放
如此刻骨铭心的爱
想必天工雕琢似的落英
——父亲，这就是您爱得深沉的空降兵
十一
我的将军父亲
将星在您的肩章沉睡，您在我儿时的记忆沉睡
父亲，我的将军父亲
你为什么孤独
我为什么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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