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红木家具的制作和鉴赏中，家具的整体器形与细节处理是关键，其中，家具器形的精髓即“线形”，所谓“线形”指的是线条的外形走向，是直线还是曲线，是单向曲线还是多向曲线［1］。在制作过程中，对于曲线形构件形式的把握难度很高，即使是细微的变化，也会影响一件红木家具的形与气。因此，针对传统红木家具中曲线形构件的类别、典型曲线形构件尺寸及加工工艺进行归纳整理和研究，希望对红木家具生产制造的现代化发展有参考作用。
1 常用曲线形构件类别
传统红木家具按照使用功能可以分为五大类：椅凳类、桌案类、床榻类、柜架类和杂项类［2］。曲线形构件在用途各异的家具中均有使用，它们的运用赋予了家具流畅柔婉的视觉感官与文质兼备的实用美学。按照构件的截面形状可以将曲线形构件分为板型曲线形构件与线型曲线形构件；按照曲线的走向可以分为单向曲线形构件与多向曲线形构件。
1.1 椅凳类家具常用曲线形构件
椅凳类家具主要包括椅、杌凳、坐墩、宝座、交杌、长凳等［3］，椅凳类家具的靠背板、扶手、搭脑、联帮棍、腿足等部件都涉及到曲线形构件的运用，其中，靠背所用的多为板型构件，如表1所示。
1.2 桌案类家具常用曲线形构件
桌案类家具花样繁多：炕桌、炕几、炕案；香几；酒桌、半桌；方桌；条几、条案；书桌、书案、画桌、画案；其它桌案等多不胜数。这些桌案类家具不仅可以倚靠凭伏，而且可以承托各种器物，依其结构的不同，分别称之为桌或案。桌案类中式古典红木家具中曲线型构件多用于腿足，以此凸显纤巧玲珑之感，桌面呈圆形的则在面框、牙条、束腰、托泥等部位采用曲线形构件，且多为线型曲线形构件，如表2所示。
1.3 床榻类家具常用曲线形构件
床榻类家具主要有拔步床、架子床、罗汉床、榻等，床榻类家具中曲线形构件运用较少，典型构件为月洞式架子床的月洞边框以及床榻的腿足，如表3所示。
1.4 柜架类家具常用曲线形构件
柜架类家具主要用以贮藏陈设，柜类家具以贮藏为主，包括亮格柜、圆角柜、方角柜、闷户橱等，造型多为四方形，立木为腿足，少有曲线或曲面。架类包括格架、博古架等，用作陈设物件，装饰功能较强，因而多以曲线型构件塑造别致精巧的造型，如表4所示。
1.5 杂项类家具常用曲线形构件
杂项类家具品种繁多，包括日常生活所用的各种小件，如屏风、柜橱、衣箱、印匣、药箱、镜架、镜台、衣架、面盆架、灯台、枕凳、宝鼎、甘蔗床等［4］。由于杂项类家具体积较小，其中用到的曲线形构件也普遍小巧纤细，如表5所示。
2 典型曲线形构件尺寸规格
传统红木家具中，圈椅以其科学合理的结构，舒展挺秀的线条，天然考究的用材，素雅端庄的装饰以及简洁流畅的造型，一直是传统家具的代表器形，在我国家具史上占据重要的地位，也是世界家具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圈椅视觉效果素雅简洁，其构件多为曲线，如椅圈、靠背板、联帮棍等（图1），这些部件也是传统红木家具中典型的曲线形构件。本文以古斯塔夫·艾克所著的《中国花梨家具图考》以及杨耀所绘图纸为例，对这些构件的尺寸规格进行详细探讨。举例圈椅的实际整体尺寸为620 mm×480 mm×1 020 mm［5］。
图1 圈椅各部位名称示意图
Fig.1 Components parts diagram of armchair with curved rest
2.1 椅 圈
圈椅的椅圈在制作上有三接和五接之分，据此可将圈椅分为三接圈椅和五接圈椅两类。根据《中国花梨家具图考》中图纸，圈椅的椅圈由于手工制作难免误差，实际是一个接近于同心圆的圈，如图2所示，内圆直径约为660～670 mm。且椅圈有细微的粗细变化，中间部位最粗，到扶手两边越来越细。椅圈最粗的部分直径为33～35 mm，与联帮棍榫接的部位直径为30～31 mm，扶手与鹅脖榫接的部分直径为27～28 mm。
图2 椅圈平面图
Fig.2 Plan view of the curved rest
在椅圈扶手的出头位置略微外翻，这个部位又称“鳝鱼头”。图3中，作与椅圈大部分外轮廓相切的圆a，以及与鳝鱼头相切的小圆b，小圆直径与大圆直径之比约为1：6。从图4细节图中可以看到，椅圈扶手的内轮廓点A、鳝鱼头的端点B两点基本在同一条竖线上，使得椅圈的曲线弯转有度，空间饱满优美，圈椅扶手的触感更富有韵味。
图3 椅圈弧度示意图
Fig.3 The curved rest measured in radians
图4 圈椅细节图
Fig.4 Details of armchair with curved rest
2.2 靠背板
圈椅的靠背板多为整板制成，背板呈S形居多，一些红木圈椅采用后拱的C形单向弧度，但缺乏美感与舒适感。经测量数据显示，圈椅靠背板高度为500 mm，宽度为160 mm，厚度为10 mm，宽度占整个椅子靠背宽度的四分之一左右，宽高比为1：3。
根据图4，S形的靠背板上截向后拱，下截向前拱，靠背板侧面曲线是由两圆弧相切形成，上部圆弧半径R1约为730 mm，下部圆弧半径R2约566 mm，切点K与椅圈鳝鱼头端点大致在同一直线上［6］。靠背板上截后拱的弧度稍平缓，下截前拱的弯度稍大，这样的靠背板弧线使人体背部脊柱能自然贴合，上下衔接舒展流畅。
2.3 联帮棍
“联帮棍”是扶手椅在扶手中部之下，鹅脖与后腿之间的一根立柱，它上与扶手相接，下同椅盘相连。S形联帮棍从侧视图中看是一条直线，从主视图看，联帮棍下端与鹅脖在一直线上。联帮棍高度为300 mm，呈上细下粗的态势，上端直径14 mm，下端直径25 mm，整体由细到粗平滑过渡。其整体宽度为74.5 mm，上截圆弧半径约450 mm，下截圆弧半径约300 mm。在圈椅中，联帮棍就像两支生长的花茎，增加了椅子的动态美，也起到了对椅圈的辅助支撑。
3 曲线形构件现有加工工艺
红木家具的曲线形构件要比直线形构件加工工艺复杂许多，对工人技术水平也有很高要求。圈椅以其极具代表性的曲线形零部件，反映着目前家具行业对曲线形构件的生产制作工艺水平及现状，对此进行提炼和概括，可以结合传统制作工艺与现代生产技术进行探索与研究。
3.1 多数红木家具企业曲线形构件加工工艺
圈椅中曲线形构件椅圈、联帮棍、靠背板的零部件制作都需要经过配料、毛料加工、面结构线、净料加工的工艺流程［7］。
3.1.1 配 料
配料指按照圈椅的结构装配图中各零件的尺寸规格和质量要求，将原木锯截成相应规格的毛料的过程。配料包括如下步骤：
（1）合理的选料。对木材的纹理、色泽根据零部件的情况进行选用，保证产品外部构件纹理美观、色泽柔和、木纹符合受力情况。
（2）确定加工余量。加工余量关系到木材的利用率、零部件加工精度和生产效率。
（3）制作曲线形构件模板。将椅圈、靠背板、联帮棍的零件样式从结构装配图上1∶1拷贝到胶合板上，目前市面上的圈椅多见的为五接圈椅，即椅圈由圈扶手、圈中节、圈搭脑五段连接而成。用细木工带锯机将胶合板上的圈椅零件样式依次裁下，即制成了模板。
(4）选择配料工艺。根据零部件形状选择配料工艺，椅圈、联帮棍、靠背板这类曲线形构件应选择先划线再锯截的方式，如图5，以此提高木材的出材率。
图5 先划线再锯截
Fig.5 Pattern line sawing
（5）根据配料清单结合曲线形模板和已知的加工余量，在原料上合理划线。尽量在同一块料上排放多个零部件，提高出材率。
（6）将划好线的材料在细木工带锯机上进行锯截。
3.1.2 毛料加工
毛料加工是指在配料工艺的基础上，对各零部件进行精确尺寸和形状的加工。毛料加工首先要进行基准面的选择，曲线形构件应先用平刨床加工出一个平面，并以此选作基准面，再用压刨机加工相对面，直到加工至曲线形构件毛料的厚度尺寸。
3.1.3 划结构线
划结构线即用木工划线工具在已加工出的曲线形构件净料上划出所有的榫头、榫眼、槽口的位置、大小、形状，并标注榫眼、槽口的深度尺寸。
椅圈部分要根据图纸，分别在圈扶手、圈中节、圈上脑的连接端部划出楔钉榫的形状和位置。圈扶手与前腿相连的面上要划出前腿榫头和联帮棍的榫眼、扶手牙子的槽口，圈中节与后腿相连的面上划出相应的榫眼，圈上脑与靠背板相连的面上划出槽口位置和形状。联帮棍要划出与椅面边框连接的榫头位置和形状。靠背板直接与圈上脑、座面面框相连，无需加工榫头。
3.1.4 净料加工
净料加工是指按照所划结构线对曲线型构件进行开榫、打眼、铣槽、铣形、砂光等一系列加工。所用设备有出榫机、立式单轴榫槽机、双轴铣床及曲面砂光机等。完成以上各加工工序后的曲线形构件即完成了零部件的加工，靠背板如需增加装饰性可再进行雕刻，组装成为整体的圈椅后经过打磨、涂饰，便可成为一件成品。
3.2 新型红木弯曲加工工艺
红木弯曲技术是一种木材处理的创新工艺技术，红木弯曲木在中式红木家具中的应用也是传统家具结构的一种创新。众所周知，紫檀、黄花梨、酸枝等木材因材质致密，不易被弯曲，因此市场上也少见红木弯曲木家具。2012年，上海某红木家具公司设计制作了“天圆地方圈椅”。椅圈由一根红木材料用现代化实木弯曲技术制作而成，替代传统锯弯材料接长的工艺，如图6所示。此作突破了无缝隙、不变形、一根圈等行业难题，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
图6 采用红木弯曲技术制作的“天圆地方圈椅”
Fig.6 Armchair with curved rest made by Hongmu bendingtechniques
红木弯曲工艺是一种无屑实木成型加工工艺。红木弯曲的过程有木材软化、弯曲和成型三个阶段。由于目前木材弯曲工艺在红木、硬木领域的应用尚少，因此，对于如何使用更优化的软化工艺，使红木在较短的时间内发生弯曲；如何防止弯曲过程中构件的表面受拉伸、压缩引起的破坏；以及如何消除来自弯曲构件自身产生的抵抗变形的应力，这些均是红木弯曲技术研发应用所面临的问题。
4 结语
曲线形构件在各类传统红木家具中的广泛应用赋予了家具柔和、雅致之感。较之而言，各类家具中用到的曲线形构件多为线型构件，且涉及到家具各个部位，而板型曲线形构件多用于椅凳类家具的靠背部位。目前，多数家具企业制造曲线形构件的加工工艺为锯截铣削的传统工艺，红木弯曲技术作为一项新型工艺虽已有研究成果，但尚未普及，还有许多研究发展空间，这将为传统红木家具实现设计与工艺技术的完美结合带来新的视角。
王洁，吴智慧，李兴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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