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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黑漆器,漆之本色

如今回想起来,对大漆最初的记忆在小时候。90年代初,农村的商品经济还不发达,很多生活用品需要自制,其中就包括家具。

那时每个村都有木匠,谁家需要打家具,就买好木料,把木匠请到家里来做。从劈料到家具逐渐成型,房屋里一直弥漫着杉木香。

一天,木匠提了两桶液体过来,倒入一个铁盘,然后放在一个生着柴火的铁桶上煮,一些奇异的味道开始飘出来,我好奇地靠近观望,木匠一声把我喝退……直到20年后的2012年,我才知道那两桶液体,一桶是桐油,一桶是大漆,木匠之所以不让靠近,大概是担心大漆引起过敏反应。

裱布

第二次近距离接触大漆是在我们漆器师傅宋西平家里。不过留给我们印象最深的不是大漆本身,而是漆器成品。

因此,在学完瓷胎竹编之后,我们又跟着宋老师以及付师傅学了漆器。刚开始跟着付师傅学,一上来就是打磨,一天到晚磨个不停。

大概一星期后,王雨开始出现过敏反应,三天后整个脸肿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按她自己的话像个猪头。手和脸都奇痒难忍,还不能挠,因为挠破了可能会留疤,只能靠冰敷或者涂抹韭菜汁来缓解,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王雨几近放弃。

熬了一个星期,过敏逐渐消退,整个脸蜕了一层皮。付师傅说,过了过敏这关,才能真正开始学漆器,很多人都过不了这关。之后,付师傅开始教调漆灰、裱布、披灰、上漆……宋老师传授变涂、雕刻等装饰技艺。

两位师傅毫无保留,尽心尽力传授漆器制作手艺,包括工具制作和调制各种漆,让我们可以完整地完成每件漆器作品。

在学艺期间,我们开始构思自己的作品,最后决定从简单基础的东西做起,以钵、盏、碗三个传统器形为基础进行微调,做成素黑漆器。

我们和车木手艺人黄师傅一起完成了木胎制作,跟着割漆人进深山采漆,认识大漆的优劣之分。

西部深山里的野生大木漆,采用竹丝刷把采漆,从而得到品质极佳的大漆原料。

漆器的制作工序复杂,按照我们师傅以及成都老一辈漆艺人的说法,大小工序一共72道。大致工序分为设计、制胎、裱布(若是布胎,则不需要)、披灰(反复若干次)、打磨、上漆(反复若干次,每上一道漆都要打磨),若是做素漆,磨完最后一道漆后,要用手掌反复推光若干次,直到满意为止。

整个制作周期最快也要4~6个月。

打磨

明代漆工黄成所著《髹饰录》提到:“黑髹,一名乌漆,一名玄漆,即黑漆也。正黑光泽为佳。揩光要黑玉,退光要乌木”。意思是说揩光黑漆要如黑玉般黸滑光莹,退光黑漆要像乌木般敦朴古色。

漆盏

所谓的揩光黑漆是指上了漆不打磨,而退光黑漆要先把漆原先的亮光退掉,再用手掌磋磨出光泽。

退光黑漆的做法,清代琴家祝凤喈《与古斋琴谱·退光明洁》有生动的记载:“所谓退光者,非徒以光漆刷上候干,而有光亮已也。

乃于干透后,用飞过砖灰或瓷灰,以老羊皮蘸芝麻油,蘸灰,按光擦之。初令去其外面浮光,再则推出内蕴之精光也。

以愈推愈妙,致令须眉可鉴。惟砖瓷灰中与所擦之羊皮,二者不可稍沾微细沙粒。一有擦成划痕,切宜慎之。指甲划着,亦致痕路。推擦时,须去指甲为妙”。

推光是素漆制作中的最后一道工序,现在做法与上面所述几无差别,唯一不同的是用手掌代替羊皮。以肤质细滑的宽厚手掌为好,力道足,不易擦出划痕。大部分漆艺人最期待推光。

漆钵

在之前漫长的制作过程中,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中的不易,就像养育孩子,即将看到成才那一刻的喜悦。

玉不琢不成器,漆亦是。经过反复磋磨,漆最终呈现出如幻境般的澄澈莹润,须眉可鉴。

漆碗

后记:素黑漆器是我们第一个漆系列,做的时候并没想太多,慢慢琢磨,做到最好。师傅告诉我们,漆器最好的光泽叫“出水”,像是从水里刚出来一般,极为润透。我们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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