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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鲁迅先生也有朋友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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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是鲁迅逝世八十周年。这几代中国人,有很多绕不过的坎,鲁迅先生即为其一。做个假设,鲁迅如果活在今天,如果他也有微信朋友圈,他会怎么影响今天人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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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蔡元培、章太炎、林语堂、郁达夫、陈寅恪、陈独秀、瞿秋白、钱玄同、茅盾、梁实秋、许寿裳、刘半农、萧红、宋庆龄、史沫特莱、内山完造……这些响亮的名字,构成了鲁迅的朋友圈。他们是鲁迅的亲人同乡、他所关心的学生、志同道合的战友、关系暧昧的女性,也有后来成了他的政敌。

 

鲁迅的朋友圈,让我们看到大师的不同侧面,这些不同的侧面构成了一个丰富的、立体的、复杂而独特的鲁迅。因此,我们有了这个专题,在鲁迅的众多朋友中选择了有代表性的11位,试图让读者更全面地了解鲁迅,也一窥当时民国的政治风云、文坛争斗和社会生活。民国的丰富性,某种程度,构成了鲁迅朋友圈的丰富性。

 

“国母”友情


鲁迅与庆龄




宋庆龄:她的特殊身份,在中国近现代史上绝无仅有。她在孙中山病逝、国共分手、北伐面临危难之时,义无反顾地与蒋介石公开决裂,同共产党亲密合作,为新中国而奋斗。她被称颂为“国之瑰宝”、“20世纪的伟大女性”。

 

友情时长:这两位中国20世纪的伟人的认识有点晚,在1933年。鲁迅已经51岁,而宋庆龄也快40岁了。但有时候友谊不在于时间长短。

 



那是1932年12月,宋庆龄、蔡元培、杨杏佛等人发起成立“中国民权保障同盟”,邀鲁迅参加。鲁迅允诺,并被推选为上海分会九个执行委员之一,从而结识了宋庆龄。

 

1933年2月17日,萧伯纳在漫游世界途中经过上海,由于宋庆龄是世界反帝大同盟的名誉主席,所以接待工作由宋庆龄出面安排,鲁迅应邀在她的寓所法租界莫利爱路29号与萧会晤,主要作陪者大都是民权保障同盟的领导成员。鲁迅后来写了《看萧和“看萧的人们”记》,又和瞿秋白合作,编辑了一本《萧伯纳在上海》,鲁迅写序,用乐雯署名。

 

此后,鲁迅和宋庆龄多次一起商讨与国民党当局的斗争策略。同年5月,为抗议德国法西斯暴行,宋庆龄与鲁迅、杨杏佛等人同往上海德国领事馆递交《为德国法西斯压迫民权摧残文化向德国领事馆抗议书》,这份抗议书发表在5月14日的《申报》上。鲁迅还专门写了《华德保粹优劣论》和《华德焚书异同论》,署名儒牛,发表在《申报》副刊《自由谈》上。

 

据宋庆龄回忆,她与鲁迅的最后一次见面,是1935年11月苏联大使勃加洛夫在苏联驻上海领事馆举行“庆祝十月革命十八周年招待会”上,宋庆龄、鲁迅等20余位文化界知名人士参加。宴会后放映了苏联电影《夏伯阳》,看完电影后,苏联大使问鲁迅观感,鲁迅说:“我们中国现在有数以千计的夏伯阳正在斗争。”

 

在鲁迅病况最为严重的一段时期,宋庆龄正因阑尾炎住院治疗,史沫特莱到医院看望她,并告诉她鲁迅病重的消息。宋庆龄马上要去看鲁迅,但由于伤口未愈,朋友和医生都劝说她不能出院。只好由世交好友廖梦醒女士代笔,根据宋庆龄的意思给鲁迅写了一封长信,力劝鲁迅赶快入院治疗,这信件现存北京鲁迅博物馆。

 



1936年10月19日凌晨5时25分,鲁迅在上海大陆新村9号病逝。宋庆龄得到消息后悲痛不已,立即赶到鲁迅家里。

 

许广平悲伤过度,早已不知如何办理丧事,一应费用与杂务,全是宋庆龄牵头来办。她和蔡元培、冯雪峰等人组成治丧委员会,并亲任治丧委员会主席。

 

宋庆龄出了一大笔钱,用于葬礼。胡风曾以一个现场目击者的身份写道:“丧事两三天后,我去看许广平,看到茶几上放着包着一厚叠纸币的信封。上面写着孙中山式的粗笔画:‘周同志’三个字,下面当有‘丧礼’之类的吧。”

 

墓地选在虹桥路万国公墓,也是宋庆龄亲选。这是上海的一流公墓,初名薤露园,后改名为万国公墓,意思是中外亡者皆可长眠此地。这个地方是风水宝地,葬过总督、尚书、邮政大臣、上海道台,包括宋庆龄的父母。鲁迅的儿子周海婴回忆说:“父亲去世后,坟地选在虹桥路万国公墓。那是孙夫人宋庆龄推荐的,因为在入口不远处有一大块土地是宋家墓地。”

 

选好墓地,宋庆龄还订了个楠木馆材,上半身为玻璃,下半身为薄板。这种半透明式的馆材,便于民众瞻仰,自然价格也高昂。据1936年10月22日《大晚报》载:“灵柩的代价,据说是九百元,为宋庆龄女士所送。葬在万国公墓的一个墓穴,值价五百八十元。”

 

送葬的路线也是宋庆龄定的,从胶州路出发,沿北京路,途经美丽园到达虹桥万国公墓,整个送葬时间长达两个小时。如果不是宋庆龄,这条线路肯定会被当局拦截。但他们拿这个国母、蒋介石的大姨子毫无办法。因为路径漫长,又是途经闹市,所以送葬的队伍不断壮大,由最初的几千人,增加到两万多人,如同滚雪球一样。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一起唱着挽歌,呼着口号,昂首踏步,行走在大上海的繁华街道上。

 

出殡那天,宋庆龄主持了葬礼。

 

相期无负平生


鲁迅与许寿裳




许寿裳:中国近代著名学者、传记作家。

 

友情时长:许寿裳和鲁迅的友谊,贯穿了他的一生。“鲁迅先生逝世之后,10年间人世沧桑,家庭琐事,始终给我安慰,鼓励,解纷;知我,教我,谅我,助我的,只有他一位长者。”至于说到许寿裳和鲁迅先生的友谊,许广平则说:“求之古人,亦不多遇。”

 



许寿裳和鲁迅是老乡,生于浙江绍兴。1902年秋,许寿裳考取了浙江省官费名额去日本留学,进入东京弘文学院补习日语,与同年4月来此学习的鲁迅相识并成为好友。


1903年4月,鲁迅把自己剪发的小照赠给了同学许寿裳,后来又补题旧诗一首:“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而在此之前,许寿裳就因不喜欢辫子,索性剪掉,图个清爽。

 

留日期间,许寿裳曾主编《浙江潮》,与鲁迅等筹办文艺杂志《新生》。1908年,许寿裳与鲁迅、钱玄同等人共同授业于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门下。

 

许寿裳为人纯朴,忠厚老实。根据鲁迅回忆,留学日本时,他跟许寿裳一起吃面包,许寿裳有些绅士派,爱把面包皮撕掉。而鲁迅则平民化,舍不得,就把许寿裳撕掉的面包皮拣起来塞进嘴里吃掉,并托词说:“我喜欢吃这个。”许寿裳信以为真,此后,凡是在一起吃面包的时候,总是先把皮撕给鲁迅吃。

 

1909年4月,许寿裳从日本回国,任浙江两级师范学校教务长。同年6月,许寿裳邀请回国的鲁迅来校任教。

 

1912年南京临时政府成立,许寿裳应教育总长蔡元培之邀,赴南京筹建教育部。在他的推荐下,鲁迅也到教育部任职。1912年5月,许寿裳随教育部迁往北京,任教育部佥事、科长、普通教育司司长等职。鲁迅也随许寿裳到北京,担任教育部佥事。在教育部的日子,也是他们两人来往最密切的一段日子,许寿裳在《亡友鲁迅印象记》中回忆说:“我们又复聚首,谈及故乡革命的情形,多属滑稽而可笑。我们白天则同桌办公,晚上则联床共话,暇时或同访图书馆。”

 

1923年,鲁迅搬离八道湾。这一时期,鲁迅窘困到了极点。鲁迅决定买一处房产。经多方寻访,鲁迅最终买定阜成门内西三条胡同21号的6间房子,耗资800大洋。当时的鲁迅几乎没有什么积蓄,许寿裳和鲁迅的另一个好友齐寿山每人借给鲁迅400大洋,才帮助鲁迅解了燃眉之急。

 

1926年8月26日,鲁迅偕许广平离开北京到厦门大学任教(1927年1月到广州中山大学任教)。1927年初,许寿裳应聘赴中山大学任教,讲授教育学与西洋史。“四一二”反革命事变发生后,许寿裳因营救被捕学生无效,与鲁迅一起愤而辞职。

 



1927年10月,蔡元培创办大学院并任院长,许寿裳应聘出任秘书长。蔡元培的日常事务工作多由许寿裳具体操办。1927年10月,鲁迅离开广州来到上海,从此定居下来,集中精力从事革命文艺运动。定居上海阶段,鲁迅没有正式工作。经许寿裳的推荐,蔡元培聘请鲁迅担任大学院特约著作员,月薪300元大洋。这笔收入从1927年12月一直发到1931年12月,达49个月之久,期间并未拖欠,成为鲁迅到上海后的一笔最为可靠和固定的收入。

 

鲁迅到上海后,他们的联系依然密切,鲁迅是许寿裳的儿子许世瑛的“开蒙先生”,后来许世瑛考入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鲁迅还专门给他开过一个书单。一向主张少看古书的鲁迅开列的书单中,居然没有一本是现代人的作品,实在也是很耐人寻味的。

 

鲁迅在上海,已是万众瞩目的文化英雄,但是和许寿裳的交往却是十分平易。许的女儿生病,鲁迅更是亲自寻医问药。

 

1936年鲁迅病重,许寿裳专程去上海探望。鲁迅的病情已经很严重,许寿裳在《亡友鲁迅印象记》中写道:他“神色极惫,不愿动弹,两胫瘦得像败落的丝瓜”。

 

1936年10月,鲁迅逝世。许寿裳十分珍惜鲁迅的文稿与遗物的征集和保护。以后,他又四处奔走,积极筹备出版《鲁迅全集》,多方募集“鲁迅纪念文学奖金”,积极筹建“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后来又撰写了一系列纪念鲁迅的文章。

 

在《亡友鲁迅印象记》一书中,许寿裳称,自1902年秋至1927年夏,这25年中,“晨夕相见者近20年,相知之深有如兄弟”。这并非他的自我标榜,许广平也曾描述鲁迅与许寿裳的“兄弟怡怡之情”:“他们谈话的范围也很广泛,从新书介绍到古籍研讨,从欧美名著以及东洋近作,无不包罗。……这样的友谊,从来没有改变的,真算得是耐久的朋友,在鲁迅先生的交游中,如此长久相处的,恐怕只有许先生一位了。”


他是世界的人,人类的人


鲁迅与爱罗先珂




爱罗先珂:俄国诗人,世界语者,童话作家。

 

友情时长:八道湾的外国客人中,停留时间较长的是俄国作家爱罗先珂。他应邀到北京大学讲课,校长蔡元培知道他眼睛看不见,又不通汉语,就托周家来照顾。鲁迅和周作人能讲日语,周作人则不但通英文,还自学掌握了世界语。周宅除住房宽敞外,还通用着日语,即使鲁迅和周作人不在家,他讲话也有人能懂,并不寂寞。



 

1922年2月24日,爱罗先珂由郑振铎、耿济之陪同来到八道湾周宅,住在后院东头三间客房里。次日,周作人陪同他去拜见蔡元培。此后,他到各处演讲,大多由周作人陪同翻译。只有在北京大学三院演讲《世界语及其文学》时,由胡适担任翻译,但鲁迅、周作人都到场听讲。

 

爱罗先珂的到来给周宅带来不少乐趣。他会弹琴、唱歌,孩子们都乐意跟他玩。周作人后来回忆道:

 

“爱罗君寄住在我们家里,两方面都很随便,觉得没有什么窒碍的地方了。我们既不把他做宾客看待,他也很自然与我们相处,过了几时不知怎的学会侄儿们的称呼,差不多自居于小孩子的辈分了。我兄弟的四岁男孩该是一个很顽皮的孩子,他时常和爱罗君玩耍。爱罗君叫他的诨名道:‘土步公呀!’他也回叫道:‘爱罗金哥君呀!’但爱罗君极不喜欢这个名字,每每叹气道:‘唉,唉,真窘极了!’”

 

爱罗先珂来中国,是教授世界语的。世界语的目的是简化语言,便于学习。它取英文文法的简单而去除其读音的繁杂,多用拉丁语词根。这对欧洲人来说,固然简单方便,但对没有一点西文基础的中国人来说,却是完全陌生而艰难的。当时中国许多青年人梦想世界大同,希望消除民族隔阂,很注意学习这种语言。所以,爱罗先珂所到之处,鼓吹世界语,得到热烈响应。他在政法大学等校开设了世界语班,还发起组织一个世界语学会,在西城兵马司胡同租了房子做会所。鲁迅和周作人一起陪爱罗先珂出席成立大会,并合影留念。这是两兄弟在一起照的为数不多的相片之一。

 



爱罗先珂喜欢热闹,在北京住了没多久,就抱怨这个城市太沉闷:“寂寞呀,寂寞呀,在沙漠上似的寂寞呀!”作为盲人,他喜欢各种声音。他告诉鲁迅,他很喜欢缅甸,因为那里遍地都是音乐,房里、草间、树上,都有昆虫吟叫,其间时时夹着“嘶嘶”的蛇鸣,很是神奇。可是,北京连蛙鸣也没有。

 

于是,爱罗先珂买了十几个蝌蚪,养在后院的池塘里。可是后来他又主张买鸭子。小鸭子钻进池塘,吃掉了蝌蚪。这就有了鲁迅写的《鸭的喜剧》——当然也是“蝌蚪的悲剧”。

 

爱罗先珂的到来给鲁迅带来很多乐趣。有访客回忆道:“有一年夏天,在周宅午饭,鲁迅陪着苏联盲诗人爱罗先珂,娓娓清谈,平易近人,若使当年北半截胡同会馆中同住的老乡们遇见,会疑心这不是他们所接触过的那位周大先生。那时这位盲诗人就住在周家,我记得盲诗人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鲁迅便把他没有做完的手工,递到他手中,那是一个用粗线织的袋子,盲诗人接了过去,一面讲着话,一面继续不停地编织,他们仿佛是用日语交谈的。”

 

日本记者清水安三认为,爱罗先珂在北京期间的一个重大贡献,是发出“鲁迅在日本和中国,是第一流的作家”的呐喊,“使得不及周作人著作稿费一半的鲁迅的稿费,遽然上涨两三倍”。这位日本记者还说,他经常受电话之邀,走访爱罗先珂,为他读鲁迅的小说,一边读一边译,爱罗先珂全神贯注地听着,对鲁迅作品中出现的许多人物,特别对阿Q感兴趣。

 

鲁迅一生十分热爱俄罗斯文学,关注它惊人的人道主义精神、对社会黑暗的无情揭露、美好灵魂和种种美德的发现等等。在他与爱罗先珂相处期间,他们经常讨论俄罗斯文学,有时谈到深夜,并且根据盲诗人本人的意见,翻译了爱罗先珂的许多作品。

 

1922年初,鲁迅完成了《爱罗先珂童话集》的翻译编辑工作。四、五月间,他又在爱罗先珂的直接帮助下,翻译了他的诗剧《桃色的云》,以后又陆续翻译了四篇新的童话。这些童话,引起了鲁迅先生的共鸣。为了“传播被虐待者的至痛的呼声和激发国人对于强权者的憎恶和愤怒”,鲁迅积极向中国读者译介了盲诗人的作品。

 

1923年4月,爱罗先珂回国,此后消息杳然。

 

后记:鲁迅的朋友圈名单还可以列很长。而鲁迅朋友的结局也各不相同,在那个时代的文化版图上,他们各自代表的主义不同,生活各异,却也因此有了别样存在的意义。


编辑&文/王璟  彭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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