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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时赛:姚明口中的那个王半仙,正式退役了……

斯坦科维奇杯,王治郅退役仪式,在我看来真的就只是个仪式。三年前离开国家队,两年前就传出挂靴,上个CBA赛季都没报名的他,退役早已是事实,如今不过是公告天下。

“大郅早就超脱了。”这次专门推迟了姚基金希望小学篮球季行程来参加王治郅退役仪式的姚明,是曾经形容这位老战友的。

“郅敬”这个词,从几年前直到今日一直被用来表达对王治郅的崇敬,但我始终没有找到很合适的话或词来形容王治郅在中国篮球历史上的地位和角色。我认为,他是中国篮球有史以来篮球智商和身体天赋最高的球员之一,从中国篮球职业联赛初始,王治郅就一直展现着他那无与伦比的篮球技艺。1996年他首次参加奥运会,大卫·罗宾逊和巴克利对他赞不绝口,而他自己除了灵活的移动和积极的攻守外,仍然是不疾不徐地面对扑面而来的夸赞和美誉。进一个球,盖一个帽,不喜不惊。

1998年,大郅第一次打亚运会的时候,还是不折不扣的追风少年。决赛灭韩,大郅砍下20分、6个盖帽,其中两个大帽盖得徐章勋晕头转向。中韩交锋22次,韩国的4次胜利更像是偷袭得手。但其中3次都在亚运会一击致命,不由人不提防左右。不知会有多少人记得,他在1998年亚运会力压韩国的时候,他那时连续轻松得分的时候。那时徐章勋正值好年华,李圭燮最爱凌空扣,金周成还能偷袭得手,河升镇还只是不知愁的少年。而王治郅已是亚洲第一中锋,兼备攻守,还有一手令韩国出其不意的外线远投。徐章勋忘不了王治郅在曼谷给他的两记大帽;李圭燮忘不了王治郅在上海冲着他们的座位轻轻摇头;金周成忘不了王治郅在大阪凌空给他一记怒扣;河升镇,抱歉,他俩差得太远,无论是时间还是能力。

2002年到2006年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无需多提。所以当听说他要回国的时候,我确实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如果你不明白中国男篮在他之前,没有这样灵活且内外皆具备强大攻防能力的中锋,不会明白我为什么有这样的冲动。

2006年多哈亚运会决赛对阵韩国,当王治郅命中他第四节最后两个罚球的时候,河升镇无奈地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彼时距离大郅的前一次亚运会已有八年,他在球队最需要得分时出手,让中国男篮高枕无忧。


四年后,没有人想到2010年广州亚运男篮的内线进攻重担会全部压在王治郅肩头,同样也没有人想到他能够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一次次地挽狂澜于既倒。大家想的是他老了,忘了的是他依旧胸怀壮志。我当时曾问过他,近来表情为什么那么丰富,他说:“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机会越来越少了,要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于是你看到了一次次的捶胸怒吼,一次次的撞胸庆祝,一次次的仰天长啸……他丰富的感情越来越为我们所熟悉,早年所展示的淡然早已抹空,只有个性张扬地难以压抑。

广州亚运会决赛的20分,关键时刻的盖帽,以及刘炜反击时大郅如风般杀到前场,直接补篮得手的顺畅,所有这一切,就像是他把自己化成一杆熊熊燃烧的火炬,要绽放最出色的感觉。三届亚运会,次次不走空。王治郅还是那个王治郅,老了点,慢了点,但凭借他无与伦比的篮球意识,迟早会爆发强大的力量,让人难以望其项背。伟大的老男孩儿,伟大的王治郅,当岁月如同刻刀改变了他的模样和性格的同时,同样让他有机会宣泄心中的块垒和情绪。

但当听到有人夸他时,王治郅总是下意识地一挥手:“得得得……打住吧,看行动吧。”淡定,当这个词开始流行时,总有人会把它放在王治郅身上。如果说赛场的王治郅还有激情迸发的时候,那么场下的他确实已看淡风云。

上赛季当大家突然发现八一并没有给王治郅报名,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纷纷跑去问当事人。“本来就是带青年队训练,三对三联赛就是我带着去的呀,只不过小孩儿没见过那阵势,慌了,得了个亚军。我就琢磨着自己当初第一回打奥运会的时候,好像也没怎么慌神啊,看来还得好好学习怎么当个好教练。”轻描淡写的一段话,似乎所问非所答,但就像他一直以来保持的状态:不为太多事烦恼,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生活。

大郅经历过的种种跌宕起伏,已经磨砺了他的性格。篮协体测只给他留了一个名额,他会回答:“别问我,我也不知道。”2014-15赛季中途突然披挂上阵打比赛,别人聊起来,他会淡淡一笑:“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大郅没有生气,没有失落,没有不满意,什么都没有。说完就接着忙活手边的事儿,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

此前CCTV5的国庆特别节目要做一期王治郅,是有关2010年广州亚运会的那场决赛,以及被众人膜拜的场面。编导请我帮忙约了大郅的时间,但大郅提出由于要带队训练,采访只能在红山口进行。节目组表示理解,随后提出和大郅互加微信。

“我没微信。”王治郅乐着说。我们编导马上表明态度,只是为了联系方便,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确实没有。有事电话短信,绝对能找着我。”

我们很难相信如今居然还有没微信的,试探着问了大郅原因。“我觉得凡是高科技的新东西,火得快被遗忘得也快。”大郅怕我们不相信又补了一句:“你看谁还记得BP机?“然后他又给我们看了他的手机——软件确实少得可怜,没有微信。

现在的大郅特别爱说一句话:“过得好的时候就想想自己不好的时候,就踏实点儿;过得不好的时候就想想自己好的时候,就安慰点儿。”

听到这话的姚明开玩笑说:“大郅现在仙风道骨的,改天干脆粘上胡子支个卦摊儿当半仙吧,会很灵。”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还是这套词儿。只不过以后说这话的人,是“退役球员”王治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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