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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结局


 

文贵福从他家祖祖辈辈住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在后墈园里树底下搭了个棚子,栖息下来。

文十三屋场里人看到这个情况,都为他忿忿不平,说起这件事情,无不是齿冷心寒,可是,愤恨归愤恨,他们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去安慰一下文贵福又有么子用呢?

这天,文呈明来到了文贵福暂时栖身的地方,他说:“贵福老弟,你就这样让他欺侮呀?”

文贵福说:“呈明大哥,你说我能怎样,兰爹是这样的强势,我是这样的穷苦,除了挨他的欺侮,还能怎样?”

文呈明说:“这样下去不行,这个文兰亭太恶毒了,你只想一想,他这一生只怕没做过一件好事善事,起先是铸造假钱坑害国家,后来是贩卖劣质夏布坑害百姓,我们还吃了他几十年的掺沙食盐。他还害死了召昌叔凯湘叔,还将汉英他们三人白白捉去当了壮丁,这样下去哦得了,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文贵福说:“谁说不是,你看我十年前为他家推大米到鹿角贩米,麻袋漏米少了十八斤,他竟然记在我的账上十年,等过了十年,再找我算账,用计算尖子钱的方法跟我算,你说说,我还得起吗?”

文呈明说:“这件事当年我就知道呀,他那时没说要你还呀!”

文贵福说:“就是啊,谁知他还在那时就设好了圈套,等着我钻。我那时要是忍痛割爱给了他十八斤大米就好了,我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文呈明说:“贵福老弟你只怕是太天真了,他要是那个套没做成还会做套的,直到他做成,直到你钻进去为止。”

文贵福说:“呈明大哥你这么一说,我也就宽心一些,这就是我的机缘不好,八字不好,和这个兰爹老倌做了邻居。我要是不和他家做邻居,他就不会这么坑害我的。”

文呈明说:“你就这么忍了,就这么让他欺侮了,你也是爷娘养的,也是有骨气的,你忍得了么?”

文贵福说:“我只能忍呀,兰爹老倌家大势大,斗他不过的。”

文呈明不再说么子,车转身就回去了。

文兰亭得到了文贵福的四间祖屋,喜不胜喜,回到家里抱着胡八佳啃了又啃,胡八佳打着他的背说:“你这个老炸肚子的喜么子呀,捡了金元宝呀,不就是四间祖屋吗,又不值钱!”

文兰亭说:“你个死女人知道个屌,不是他四间祖屋值不值钱,他的祖屋我还要拆掉,值钱的是他家宅基地,这是拿金子都买不到的。”

胡八佳说:“你准备么时间做屋?”

文兰亭说:“五月间开始吧,要做这么多房子,怕要大半年时间,争取腊月间搬进去过年。”

到了五月,秧苗栽到田里去了,日子长起来,文兰亭就开始拆屋做屋。把自己的祖屋和文贵福家的祖屋一起拆了,填出了一个空旷的地坪。他左一量右一量,前一走步后一走步,就把新屋规划出来了。他计划做一座三晋的庭院,正屋的侧边加做一溜偏房,大大小小、上上下下二十几间屋子,将来家里不管怎么发人,不愁房子了。

泥匠木匠都请到了家里,小工就是那些长工,他对长工们说:“你们斩劲做事,我今年加你们每人五石谷子的工钱。”

长工们说:“兰爹,我们不合算啊,工夫重了不说,到这里做事是要耽误田地里工夫的,将来收入少了,还不是一样的扣我们工钱。”

文兰亭说:“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啊,这样吧,今年的工价照旧年的一样,另加五石谷子如何。”

长工们一算还是划不来,嘴巴里又不好再说了,只能默认这个结果。他们知道,你要是再讲价钱,兰爹就会给你颜色看的。

这房子做到腊月半间里就竣工了,还真的是做得富丽堂皇,大门上方挂一大匾,上书“兰亭堂”三个烫金大字,前墙的青火砖走着笔直的石灰线,清白相隔,煞是好看!

文呈明在这一年里一直窥视着文兰亭的一举一动,他暗暗地较着劲,一定要给一点颜色给文兰亭看看,不能让他太嚣张了。

当文兰亭的房子断水了,文呈明就开始串通几个胆子大的人,约定腊月二十的上午到牛公山上去弄茅柴。他一起约了五个人,有三个是文十三屋场里的人,还有两个外姓人,一个是易少龙,一个是隋久义,这二人都对文兰亭充满了仇恨。

腊月二十上午,文十三牛公山上一个小型的秘密会议正在召开。文呈明说:“这次起事是我召集的,现在,文兰亭的房子做起来了,他就要搬进去住了,我的想法是不能让他这么得意,要给一点颜色他看看,不知你们是么子意见?”

易少龙说:“我恨死了这个老地主,呈明大哥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只要能让我出口就行!”

隋久义说:“我们蒙着面进去,把他们家人装进麻袋里打一顿如何,而且要打断他们几根骨头,让他们痛个一年半载。”

文贵福说:“我的意见是,我们蒙着面进去,把他们家人绑到柴房里,然后就点着他家的房子烧了他家。”

文正球说:“要我说,这个文兰亭得罪的是我们乡民,我们不是和他家的房子有仇,我们是和他这个人有仇,我不赞成烧房子。”

易少龙说:“我也不赞成烧房子。”

隋久义说:“那我们爬到他家屋上,把他屋面上的瓦扒下来怎样?”

易少龙说:“这不是半斤八两吗?”

文呈明说:“这样吧,我们统一一个意见,这次行动,只伤人不伤物,问题是伤人伤到么子程度?”

文正球说:“那就把他们家每个人的脚筋挑断,再每个人打断几根肋骨,丢倒山上去喂狼。”

文贵福说:“这样不好,他们会叫会喊的。”

易少龙说:“我有一个想法,与其伤他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的意见就是把这个文兰亭杀了算啦!”

隋久义说:“对对对,杀了他才解恨!”

文正球说:“那他的老婆呢,他老婆也是个为非作歹的人,是不是也一起杀了?”

文贵福说:“杀一个兰爹就可以了吧。”

文正球说:“不行,这个胡八佳就是个坏瓜的饼,文家许多盘剥农民的办法都是她想出来的,要杀就一起杀。”

文贵福说:“我还是主张只杀兰爹一个人。”

文呈明说:“这样吧,杀一人是杀,杀二人是杀,杀一家人也是杀,罪名都是一样的。我的意见是这样的,这个文兰亭为祸太久太烈,我恨他是恨得牙齿咯咯地响,早就想为民除害。我们现在统一一个意见,是杀人还是伤人?”

大家议论了一番,争来争去的,最后都同意杀人。

文呈明说:“这杀人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半点风声都透露不得。事前不能透露,谁要是透露了,文兰亭就会报官,就会有防备,我们还没杀他,他就会设计把我们杀了。事后也不能透露,事后透露了,官府就会捉拿我们,拿我们开刀问宰,甚至会殃及我们家室。”

文呈明这样一说,大家心里就紧张起来了,是啊,这杀人还真不是件好玩的事情,弄得不好,轻则身败名裂,重则脑壳搬家。

易少龙说:“这样吧,我们选一个头出来,呈明大哥就做这个头,我们割破手指,一人滴几滴血到我的手板心里,大家的血和匀了,再每人舔一口。”

没有人有反对意见,易少龙就自己先割破手指,接着大家都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十几滴血水滴在易少龙的右手板心里,易少龙摇摇手板,自己先舔上一口,文呈明几个人接着都去舔一口,然后大家把手叠放在一起,只见易少龙说:“这等于是喝了雄鸡血酒啊,任何人不得反悔,谁要是反悔了就杀谁一家,谁要是泄露了半点风声,也是杀他全家,你们说好不好?”

大家都说好,都说应该这样。

易少龙说:“既然大家的认识统一了,那就听呈明大哥的吩咐吧,大家不要再讨论呈明大哥的意见了,他怎么说就怎么做,不得有歧见,不得有异议,听到了吗?”

文呈明说:“我的意见是这样的,我们不光要杀了文兰亭两婆老,还要把他一家人全杀了,他的儿子儿媳妇原本是没罪孽的,为么子也要杀了呢?那就是斩草必须除根!”

“这样的话,我们就要挑选一个适当的时机,他们家儿子儿媳妇都在省城里做事,现在,他们家新房子也做起了,又要过新年了,他们就会回来的,等到他们一家人集齐了,就杀了他们。”

“杀他们的时间定在某个深夜,到底是哪一个晚上呢,那就看他们一家么时集齐,易少龙你这几天就住到隋受九你老丈人家里帮他家做事,等我确定了日子,夜里就派人去通知你和隋久义。”

“杀人的时间定在夜里丑时,这时候,屋场里人都睡死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情做完了。大家去的时候,一人带一把锄头,完事了就去港里把锄头洗干净。”

开完会议,大家就散开了,各人找地方去弄柴,只个把时辰就弄了一担柴,再分散着陆陆续续担回家了。

年关喊来就来了,文冠华带着大老婆小老婆和老弟文冠礼一起回到了文十三,看着富丽堂皇兰亭堂,几个人笑的合不拢嘴。文冠华说:“还是我们家老爷熬,想做一件么子事就做得成,不像我,三十大几的人了,老婆也娶了两个,至今也做不来一个崽。”

大老婆狄氏说:“要是我一个人不生崽,你就会说我是石榴,现在是二房里都来七八年了,她也不生一个痱子,该不会我们二人都是石榴吧?”

文冠礼说:“大哥你是想不穿啊,你看我多好,你还娶了两个老婆,我连一个也不要,这文家的家产我将来也不要一个子儿,反正我只一把嘴,还怕饿死了不成。”

狄氏说:“二弟你这样想得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狄氏就对文冠华说:“老公呀,我今天回娘家一趟,住两个晚上再来陪你如何?”

文冠华小老婆说:“姐姐要回娘家,我也要回娘家,我也很想我老娘他们的。”

文冠华说:“你就不能回去了,等你大姐回来了你再回去,不然的话,我一个人晚上过夜多寂寞呀!”

狄氏回娘家去了,文冠华的小老婆留下来了。

到了晚上,文呈明就溜到文正球家里去坐,两个人嘀咕了几句话就动身走了,文正球老婆问他们去做么子,文正球说:“我们去逮黄鼠狼,今年的黄鼠狼危害很大。”

文呈明说:“对对对,我们去逮黄鼠狼!”

两个人又去后墈园里叫来文贵福,再差文贵福去隋受九叫易少龙和隋久义二人,五个人在村外的树林里集齐了,然后,文呈明就低声说:“我们今晚上就行动,文冠华的大老婆回娘家了,他们家里还有五个人。他们应该分在三个房子里睡觉,易少龙和文贵福去解决文兰亭二婆老,文正球和隋久义去解决文冠华二婆老,我去解决他们家小儿子,完事了,大家就在他家前堂屋集合。”

在树林子里等到了下半夜,他们拨开文兰亭新屋的后门,然后又在室内摸索了好一会,听鼾声判断出睡人的屋子,又按照尊卑长幼分出他们的大致住处就开始行动了。

文贵福拨门栓的声音惊醒了文兰亭,文兰亭在床上问了句‘谁’,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易少龙就抢步进屋,跃到床前拉下盖在文兰亭夫妻身上的被子,文贵福举锄就挖,一锄挖穿了文兰亭的肚子,易少龙一锄头脑敲在胡八佳的脑壳上,胡八佳来不及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被挖穿了肚子的文兰亭并没死,他说:“你是不是贵福伢子啊,你不要打我了,我把这新房子分你一半如何?”

文贵福并不答话,举起锄头就一锄头脑砸去,把文兰亭的脑壳砸烂了,他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其他两处地方都很顺利,只几分钟就把人杀了。

文呈明点燃一盏灯盏带着几个人又在几只房子里巡查一遍,确认文兰亭一家人全死了,他说:“好吧,我们总算是为乡民除害了,大家回去吧,官府如何处置,明天就会见分晓的。”

这几人乘着夜色匆匆分散回家去了。

地主文兰亭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他终于得到了报应,他的作为祸及了自己一家人,这是他原来从未估计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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