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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新平:“邓亚萍受聘教授”背后的舆情焦虑

  “因学校当局未经正常程序而聘任邓女士为兼职教授,为洁身自好、拒绝污染计,本人决定逃离这所‘中国法学教育最高学府’。”

  6日,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杨玉圣的一条微博,让已处于风口浪尖的“中国政法大学聘邓亚萍为兼职教授”一事再掀波澜。

  “洁身自好”言论一出,有点赞者,认为杨教授耿介直言,有大学教授自绝于庸俗风气的风骨。有拍砖者,认为此言如“妒妇”之语,酸腐狭隘显露无疑。也有网友起哄,请杨教授赶快公开辞职信,以表决心。甚至有人扒出,杨教授由学历史、教历史出身,转型进入法大,也应公开其受聘程序。

  众说纷纭的“立场”与“真相”,不是局外人可以公判,但自法大公布“聘任邓亚萍为兼职教授”以来,引起的巨大舆论风波,恐怕是校方与邓亚萍都始料不及的。邓亚萍一直以“勇于拼搏”的正能量形象出现,“支持学校高水平乒乓球运动队的建设发展”也在其专业范围之内,加上聘任名人为兼职教授早有先例,乍一看此事并无不妥,至少不应引起如此大的舆论风波。

  那么,是什么引起大家的“过度”反应呢?私以为,引起争论的并非是邓亚萍能否胜任一个大学的“体育教学部兼职教授”,而在于公众对当今高校主动贴近名利、缺失大学精神的警惕,以及对邓亚萍“什么职务都敢接”、“败光20亿”前车之鉴的芥蒂。

  乒乓球女皇,退役后,从清华大学学士,一路攻城略地,拿下剑桥大学博士,小个子身躯中,蕴藏的拼搏灵魂曾鼓舞无数国人。但为什么这次,大众对这个“励志偶像”有失宽容。有评论认为,邓亚萍是“一个被用坏的偶像”。

  舆论在邓亚萍接手“人民搜索”后急转直下,对于这样一个探索性的互联网项目,让一个全然外行接手,不成功似乎是必然。“拍脑袋”的决策者与同样“拍脑袋”同意的邓亚萍,无疑要承担相应责任。不是不愿相信邓亚萍能再一次创造神话,但将纳税人的钱作为赌注无疑是慷公家之慨,瞬息万变的互联网行业,也等不了“励志鸡汤”和“虚心求知”的慢慢熬炖。

  “20亿谜团”尤在,“女皇”却又要开辟新的疆土,曾经的“励志偶像”变成“赢家通吃”的样板,更加剧了公众对社会公平的焦虑。

  有人认为,单看此事,杨玉圣乃至一些网友的反应无疑过度了,但联想到当前大学环境,例如,行政力量凌驾于学术之上,大学热衷“锦上添花”的庸俗化,以及与“名利场”深度捆绑等等,看似过度的反应中无疑蕴含着更深广的命题。

  无怪大众质疑,法大的这次聘任,确实充斥着行政力量。看看这次聘任邓亚萍走的程序,“体育教学部申请——人事处通过申请——党委书记颁发聘书”,整个过程鲜见法大教授身影,甚至没有经过事前公示。有网友评价,“不是邓亚萍去法大义务教学有问题,是就这样搞了个教授职称有问题。不是她领不领工资的问题,是这个程序有问题。”

  在学生体质堪忧的现实环境下,以体育建设之名解释这次聘任看似用心良苦,却不经推敲,就像网友说的“这与财政局为了员工身体素质,招一些篮球打得好的人有什么区别?”,“从职责描述来看,法大要的是教练,为什么授予的是教授?”“是不是再聘些歌星当兼职教授,支持学校文艺建设?”

  兼职教授不同于客座教授、名誉教授,如果聘任理由不够充分,不免会被外人窥探出以“教授”名誉换取“名人资源”的用心。所以,虽然让邓亚萍支持大学体育建设的初衷良好,但程序的缺失,决策的行政化,加上公众对公平环境以及大学精神的焦虑,让这次看似“合情合理”的聘任,触发了大众的敏感神经。

  身为“中国法学教育最高学府”,法大应该欣慰的是,通过此次公众较真,即使不能让事件牵扯出的那些我们并不陌生的社会困境得以解决,也至少让习惯“拍脑袋”的决策者更加慎重。公众期盼的成熟社会,也正是在这些细节的争论中逐步成型。(彭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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