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张家口、大同游记第17篇：山西浑源圆觉寺
本文系静思斋·于岳原创、自行拍摄，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
寻访时间：2019年7月11日
圆觉寺距永安寺极近，向南走一个路口拐弯便到。当地人仿佛有坐在庙门口唠嗑的习惯似的，圆觉寺门口，亦如是。不过这回我就没有在永安寺的那般好运气了，连门都没能摸进去，看起来，这里平时也是不对外开放的。因为这个缘故，本想将圆觉寺与永安寺合为一篇而作，但参阅了不少史料之后，永安寺的篇幅已不小，圆觉寺便只好另起一篇了。
图1：圆觉寺正门
圆觉寺的方圆不大，目测也就一进院落，面积大概只有永安寺的三分之一左右，故在浑源当地，人们称永安寺为“大寺”，圆觉寺为“小寺”。不过如果从“年龄”的角度来说，“小寺”似乎还大些。据乾隆《浑源州志》的记载，圆觉寺是在金海陵王正隆三年（1158年）由僧人玄真主持修建。但从塔上留下的一些金初天会年间的刻字来看，其历史显然并不止此。著名考古学家宿白因此推测，圆觉寺旧已有之，或因荒废，由玄真主持了重建或大修。大概是再往前的历史早已无人知悉，州志便把正隆三年当作是它的始建年份了。
图2：明代州城图中的永安寺与圆觉寺
图3：清乾隆《浑源州志》中的圆觉寺样式图
上篇文章曾经提到，顺治年间清军破城之际永安寺遭到重创，但咫尺之隔的圆觉寺似乎没受太大影响，僧正司（管理一州僧尼事务的机构）遂自永安寺迁来。圆觉寺的真正毁废还是在近代，一是民国初年的军阀混战，奉军驻扎于此，狠狠蹂躏了一把。二是日本鬼子入侵后，大殿、配殿、山门等等皆被拆毁（一说是用作仓库，日军投降后无人管理，当地百姓在废庙上顺手牵羊所致）。总之这回是彻底完了，当1950年宿白先生来此考察时，仅剩孤塔一座独存。
图4：在永安寺钟楼上远眺圆觉寺塔
可怜圆觉寺的浩劫还不止此，文X初，红WB又来一通横扫，这回一层塔心内室的塑像和彩绘尽数被毁，从此“家徒四壁”。到了七十年代，在圆觉寺上建起了一个大澡堂，污水浓烟扑面而来，导致塔身光华尽失，塔基亦遭侵蚀……直到八十年代文物工作得到重视，圆觉寺被县文化局接管，圆觉寺塔才得到了全面修缮保护，诸如山门和部分殿堂也陆续重建，这才有了如今这般局面。
但门口的国保牌照让我觉得有点问题。很明显，圆觉寺塔才是唯一的古迹，而圆觉寺并不是，牌照上写“圆觉寺”，虽只一字之差，却并不贴切。回来之后我查阅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录，此一文保项目正式名称果为“浑源圆觉寺塔”（No.788），与我观感相合。至于当地为何不用，我想大概是沿用了省保时的名字，但无疑国保的定义是更严谨的。
图5：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牌照
圆觉寺塔全名圆觉寺释迦舍利塔，是一座八角九层密檐式砖塔，堪称金代杰作。站在院墙之外，视野反倒不如在永安寺钟楼上的时候，最终还是从门缝中伸手进去才拍到一张全景，可费了些功夫才把边上的檐角全修掉，斧凿的痕迹重些，光线也不好，将就一看便是。
图6：圆觉寺塔全貌
图7：从门缝中拍到的寺中之一斑
而在这圆觉寺塔上，还有一个挺特别的东东需要特别一书。细心的朋友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在圆觉寺塔塔刹之上立着一只“鸟”，看起来挺别致的。其实这是一只铁制的鸾凤，它可随风旋转，与塔的八面相结合，成为一个完整的风向器系统，设计可谓非常精妙。此类古代构件于国内尚存并仍能发挥作用的，似已是孤例。惜我来之时，风平浪静，未能亲睹这一奇观。
图8：立于圆觉寺塔刹上的风候鸟
在查考浑源二寺相关史料的过程中，我产生了一种很直观的感觉，数百年来乃至如今，永安寺始终是盖过圆觉寺一头，这不仅仅是空间上的大小之分，也包括在“软实力”上的差距。我想，大概是因为永安寺初创时有大金主的支持，并代有高僧坐镇住持之故，终成法相庄严之地，传世的文字记载与典故也多。反观圆觉寺，于史籍中仅有寥寥数语，只是在塔身上，留下了不少古人的“到此一游”，才为后世探究它的历史提供了些许佐证。
图9：圆觉寺塔塔身
人们皆知永安寺以壁画闻名，又有谁知，其实圆觉寺的大殿也曾有过呢？时过境迁，劫波不再。打开门吧，莫教它的沧桑往事，逐渐被人遗忘。
静思斋 于岳
2020年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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