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闽南师大门口书店挑书。两个多小时后，我把十来本书搁收银台上。收银员是个美女，她如释重负般地问我：挑到好书了吗？我看你在书架前移动了两个多小时，没遇见过如此执着的顾客，累吗？
我被感动了。仿佛我如此花费精力挑书还没寻到想要的书，就是她的过错是的。从上帝给亚当吹进一口气那天起，人类似乎从来没有被威逼吓倒，却常常被人同此心的温软所折腰，回报以一种更为谦卑的笑容包容崎岖不平的娑婆世界。
挑书移动时不会感到累，一方面是精神高度集中，需要从万千图书中发现有价值的某本书，另一方面是边挑边阅读，每本书都有一两句话让人感动、让人思考，身体的累就被精神的愉悦、兴奋稀释掉了。只有当每次把一大堆书搁放收银台上时，疲惫感才如书款那样从身体深处汹涌着破闸而出，淹没之前只有文字的地平线。
我一直以为，当你真正感觉到生命如此之累，人生才有机会接近终极意义的边界，因为所有的愉悦，不过如性快感那样诱惑着人类自觉地传宗接代，愉悦过后的含辛茹苦才是生而为人的宿命，我们有何理由不去承受生命的负累呢？走在生命两端，只有那些你喜欢而又只有内涵着去做的过程间的负累，才是人生的刻度。人生，就是有去无回看得见终点的修行……
——写于书社门口，整理图书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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