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方纲和翁同龢都在考虑了裂纹因素的基础上对《石门颂》“命”字的长尾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然而,更进一步的问题在于,“升”字、“诵”字并没有受到石理剥裂的影响,为什么各有一长尾笔呢?郭荣章指出,有长尾笔的字例都有着特殊的象征含义,“汉时人善颂亦善祷,往往随事喻指,颂祷结合。‘命’字垂笔之长,象征汉王朝长久不息也;‘诵’字垂笔之长,意谓长诵不已也;‘升’字不仅垂笔略长,且横笔亦长,显系书者对其上司王升之崇敬耳”(《石门摩崖刻石研究》,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6页)。对于《石门颂》的三个字例来说,郭氏的解释或许还过得去,但是,设若将这样的解释加以逻辑的引申,将发现它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详下)。 王昶的话中有“汉隶所仅见者”之语,其实除《石门颂》中的字例外,汉代碑刻还有类似的字例,如刻于永兴二年(154)的《李孟初碑》之“年”字(图4)。翁方纲《两汉金石记》云:“详其(‘年’字)笔势,盖以当穿未得放笔,故于穿下不嫌过垂以伸其气。此不独可悟书法,亦文章蓄泻之理耳。”(按,不少汉碑在碑的上半部凿有圆孔,叫作“穿”,王惕甫《碑版广例》:“其碑文有居穿下者,有因当穿而废其数字者。”)在《李孟初碑》的穿的上方没有足够的位置书写“年”字,勉强书写,必然受促,而在穿的下方则有足够的位置可供施展,故翁氏以为“年”字的长尾笔的意义在于受促于前而“伸其气”于后,包含着所谓“蓄泻之理”。无独有偶,刻于延熹二年(159)的《张景碑》也有一个长尾笔字例——“府”(图5),其所处位置既与石理剥裂无关,又没有受到穿的影响,这又当作何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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