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狂,梧叶黄,一夜细雨送微凉。立秋之后,暑气渐弱,空气中却开始散发出一丝萧瑟的味道。树叶沙沙作响,秋虫阵阵悲鸣,自带凉意的月光,更是挑动脆弱的神经,打开思绪的闸门。“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一向豪放的李白似乎也不愿面对秋日的萧瑟;“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驻守边塞的范仲淹更是惹动秋思。秋日里总是玉露凋伤,寒气萧森,让唐代一位不知名诗人也神情恍惚。
秋日
唐代:耿湋
返照入闾巷,忧来谁共语?
古道少人行,秋风动禾黍。
耿湋是大历十大才子之一,字洪源,进士及第,官右拾遗,与钱起、卢纶、司空曙诸人齐名。耿湋的诗不深琢削,而风格自胜,这首绝句写得极其精彩。全诗大意是:斜照的夕阳,射入了深深的闾巷;欲诉无人,谁能排解我心中的忧伤。古道荒凉,黄昏时就人迹罕至;秋风掀动禾黍,我的愁思更是绵绵无量。
作者经历过盛唐时期的繁华,他不幸目睹了安史之乱,看到山河寥落、城乡破败,昔日繁华热闹的古城长安,如今更呈现出一派萧条凄凉的景象。面对此情此景,诗人感慨万千,心中无比悲愤,于是奋笔疾书写下这首咏史诗,也是诗人当时心情的真实写照。
开篇从静景入手,一抹余晖斜照在残留破瓦的街巷上,这凄凉的秋暮景色,不禁使诗人触景伤怀。一场战乱使大唐元气受挫,黎明百姓更是倍受煎熬,这怎能不让诗人悲苦惆怅。此时,诗人多么希望有人能来听他诉说,或许能消释一点心头的愁闷。
第二句紧承上句,“忧来谁共语”,作者环顾四周,竟旷无一人,没有谁来听自己的倾诉。万千悲苦,只能象潜流一样在内心深处涌动,却无法倾泄。这两句景中有情,情随景生,诗人以朴素简练的语言,点染出自己面对垣颓壁残时的悲哀,也更强烈地渲染出作者此时的悲凉心境。
诗的后两句把人们的视线从近景引向远景,冷清的古道上几乎不见行人,古道旁、田野中,杂草丛生,禾黍在秋风中瑟索发抖。这肃杀凄凉的声音,愈发使古道显得空旷寒寂,使人愁绪纷乱。作者用诗经上的典故,借黍离之悲,抒发了昔盛今衰、无限惆怅之感。作者描绘了一幅黯淡凄凉的画卷,背景广阔悲凉,意蕴极其深沉。
大历才子的一首名作,全文无一愁字,却句句溢满愁思。这首诗语言朴素,从静景开始,以动景结束。首句愁叹空巷的衰败景象,次句忧愁百姓流离失所,接下来是秋景萧瑟之怨愁,最后又是黍离之悲愁。作者由景而情,又由情而景,最后以景结情,意余象外、蕴藉隽永。作者以极其洗练传神的笔墨,只轻轻勾勒,便觉意蕴悠长,绵绵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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