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榜样加点愚蠢

                         许锡良

想到这个话题，是因为尼采说过一句很是耐人寻味的话。“想要树立好榜样的人必须给他的德行加上一点点愚蠢；那里人们就模仿起来，同时超过了被模仿的人——这是人们所喜爱的。”（尼采著，杨恒达译，《人性的，太人性的》，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4月版，第213页。）尼采真是一个能够把一切世事看透的人。就这句话，已经把世间古往今来的一切的榜样的神韵说得一清二楚了。榜样被加上的愚蠢，可能就数我们这个民族是最为典型的。从古代的《二十四孝图》中的“王祥卧冰”到现在版的“赖宁救火”，我们已经见过了无数。榜样学到最后只剩下了“愚蠢”了。直到后来新疆的克拉玛依油田把288个学生的生命留在了一片火海中，我们似乎才从这样的愚蠢中清醒了一点点。

 好好的榜样为什么一定要加点愚蠢呢？尼采说，因为这样就容易使人们模仿起来，而且超过当初的模仿对象，人们常常喜欢这样做，似乎不做到极端，人们学习他的意义就没有了，动力也会严重不足似的。人们追求完美无缺，人们也追求走到极端后表现出来的愚蠢。在榜样中加一点愚蠢，这就如在菜里加放了一点味精或者在咖啡里添加了一点糖一样。这又使我想起了当年那个大寨，这个榜样也是被加上了愚蠢后变得全国人民都狂热起来的。他们折腾山山水水，破坏大自然，把吃苦当成人们劳动的目的。直到们已经精疲力竭，山穷水尽，我们仍然不会回头。

 模仿本是人的天性。有什么榜样本来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在学习与模仿过程中，人们自然会学会取舍。但是为代圣人立言的人，他们太喜欢为别人规定生活的模式，甚至喜欢为别人设计好每一餐的饭菜。规定好他们的配偶。选择的权利与选择的能力是我们圣人们所害怕的。是喜欢树立榜样的人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为了更好地学习榜样，他们把正常的人拔高、完美得没有了一点人性。雷锋当年的三百多张照片就是被这样的心态取舍成了十几张照片，以满足当时宣传的需要。在给榜样添加愚蠢之前，还得把模仿的人们搞得更加愚蠢。这样才会达成一种默契，狂热甚至可能超过当初的那个人。等到这个宣传的需要过去了，那些当初被隐瞒起来的照片才又再一次分别显现。以至今天我们看到的照片仍然还不是当初的照片的全部。更不是作为一个人的全部。被添加了愚蠢的榜样会让更加愚蠢的人追捧得如痴如醉。他们完全丧失了自我，并且在此时，他们十分愚昧地“幸福”着。

2006年12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