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维睹的第152篇文章，今年第80篇」
七八月的酷暑难耐，我百无聊赖地翻出今年新年写的一篇文章，却发现人类的寂寞在任何时候都是相通的。
作者 | 谢小灯
- （一） -
当我像绿漆油桶似地伫立在空荡荡的人行道旁，望着稀疏的车辆在十字路口不停地穿梭，我不禁产生了疑问：为什么现在的年越来越没有年味了？
最近一次新认识到的“过年”方式是徘徊在朋友圈和新闻推送间。它们各自描述了“从南到北”地域的“别人家的年味”。暂且不提南方精致、靓丽而又可口的各色菜点，光是近两分钟的来自“东北赶大集”的推送视频便让我大开眼界。
视频中，当雾霭伴着微亮的光，挨家挨户的砖瓦房囱中便有如龙飞腾之势的囱烟喷涌而出。人们踏着声声清脆响亮的鸡鸣声，笑容满面地跑来赶集热闹。冰糖葫芦、各色坚果以及东北特有的冻梨、冻柿子、冻苹果等传统年货……一阵阵叫卖声让人垂涎欲滴。远方的人们纷至沓来，而有些只是为赶来重温体会童年过年赶场热闹的气息。
反观我们——正躺在沙发上刷屏以解决内心空虚，打发空闲时间的我们。我们可能曾觉得过年变得不如以前那么有趣了。在春节前后，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处在亢奋的状态。而真到了除夕和年初一，当拜年的亲朋好友散去后，你依旧还是那个窝在房间里宅生活的人。而且过年的时候，想做点自己的事情，未必可行。整个城市好像都因为过年停顿了。
成年后，谁不是在喧闹的新年夜里旁若无人地反复握着手机，在尖叫声中抢着红包、点赞刷屏？其实谁都知道这种喜悦中深藏的是灵魂的疲倦和空虚——这些，你还只当游戏人生。
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叫做：“我们从人群中收获寂寞，又在人群中消除寂寞。”——根据美国学者库利提出过的“镜中我”理论，他认为，人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自我的认识，而这种认识主要是通过与他人的社会互动获得的，他人对自己的态度、评价等是反映自我的一面“镜子”，个人透过这面“镜子”来观察、认识和把握自我，因此形成“镜中我”。
也就是说，你活得累，感受到了如同“北大硕士生送外卖”这个大字标题下众人大肆宣扬误传的“全民焦虑”，实质上是你并未逃出镜中自我。你已被单向定义，你是在循规蹈矩，你是在用别人的思想去演绎自己的人生，去思考自己的生活。总的来说，正确的想法应该是“it is you who shape your life and future”。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你成就了你自己，你对自己的定义才决定了别人的想法会如何。这种想法，多少带有点唯心的意味。
在全民焦虑的时代，很多人都提溜着无处安放的自我，在人群中游荡，都会遭遇人生迷惘时的左右冲突。隐忍或者妥协，戏谑一句“人间不值得”，安慰自己“逃避可耻却有用”，成了大多数人的最终选择。在世俗意义的框架内安稳度日是常规操作。而跳出这个囚笼，注定成为异类的存在。
存在的质感并不取决于事件的堆积，生命的丰盈更在于内化的体认和理解。在那段青春懵懂年少无知的日子，我也曾夜夜瘫坐在杂乱的书桌前，喝着咖啡熬着夜，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屏幕，对着类似《寒门状元之死》的毒鸡汤洒泪感慨人生不易；除夕小夜，鞭炮声大作，我躲进小屋，深刻感受到了当下的存在——有所期待使人兴奋，无所事事又使人无聊。随着等待时间延长，兴奋转成疲劳，人群散后的独处无聊的心境就会占据优势。怪不得林黛玉爱散不爱聚，原道寂寞比热闹好，无聊比忙碌好。寂寞是想近人无可近，无聊是想做事而无事可做。然而，离人远了，离神也就近了。眼睛不盯着手头的事物，就可以观赏天地间的奥秘了。用周国平先生的话来说：“人生诚然难免寂寞无聊，但若真的免去了它们，永远热闹，永远忙碌，岂不更可怕？”
我只觉得世界聒噪——寂寞无聊好像不但没有免去，反而有增无减。
- （二） -
“二十三糖瓜黏，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羊肉……”儿时的歌谣唱出了我们对春节的期待和慎重。如今，物质条件优裕了，春节却越来越过的没意思，人们开始怀念少年时代的过节方式。其实，节日还是那个节日，只是我们的仪式感丢失了。人们卸下心里的装备，和他们的同类相聚，却因为忽远忽近的琐碎逐渐减少了心里的期盼。节日还是那个节日，只不过是人长大了，心却变小了。我们的心开始或最后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在中国人的心里，安居方能乐业，家才是日常生活的终极梦想。人需要一个家园，因为人的一生就像是遗忘故乡的过程。所以人生的终极任务即是还乡，铭记使人有了寻觅故乡的凭托。
江南飒爽地进入了无雪的冬天，群山环绕着小城。
车水马龙中的喧闹声使我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往前走，走。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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