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脚下，一个依山傍河的小山村，错错落落的住着几百户人家。村子里民风淳朴，老少怡然自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择一黄道吉日，小伙子王启结婚了，新娘子来自几里以外的一个村子。结婚当天，邻居们来来往往的跑着、忙着、笑着，陪着新郎新娘一起欢乐着。
因为地势，那是一排两家的房子，新房子是里面的一口。王启住在里面，出出进进的必经邻居的院子。地基太窄，住在外面的邻居没有垒院墙。这样一来，两家相当于共用一个长长的院子。
邻居大嫂很喜欢有了邻居，何况又是年轻漂亮的新媳妇呢。平日里，有了稀罕的总要给新娘子一点尝尝。渐渐地，新娘子也不在乎了。看到邻居有什么好东西，便趁着邻居不在或者邻居睡了顺手牵羊般的拿回家自己享用。
大嫂慢慢地看出了蹊跷，却不露声色，以为大不了几个棒子几块地瓜几斤种子而已，喜欢就吃吧，拿去就用吧。看到邻居不声张，不怨怒，隐忍了，王启媳妇以为邻居软弱好欺，又开始在周边邻居家肆无忌惮的造谣生事，若得一个个周边邻居都怒目以对大嫂，只对她一个人好了。
此时，大嫂的女儿在离家几十里的地方读书，每周回家一次。女儿回家，母亲便眼泪汪汪地说前邻后舍的一个个女人对她怒目以对了，还时常的打鸡骂狗的骂她，说母亲在外说她们的坏话。女儿问母亲真的说过她们的坏话吗？母亲说从来没有的事。王启媳妇在造谣生事，只想自己赚好人罢了。
一开始，女儿没有放在心上，只劝母亲走自己的路，让她们说去吧。随着时间的推延，女儿回家看到的母亲越来越瘦，眼泪越来越多了。母亲说连父亲也相信那些人的鬼话，时常的骂她，她坚持不下去了，时常的想到了死……
女儿一听，这还了得！自己在，怎能让这样的一个小厮把母亲折磨了！难道母亲就没有人给伸张正义了吗？夜里，女儿越想越气，气闷填胸之时，马上想来一招：不是说母亲在造她们的谣吗？那咱们把所有的人一起喊来开个现场会，让那些传话的人一一听听话从哪里出，有什么人作证！当面鼓，对面锣，看看她们还有什么本事！
周日早上，女儿用三角书信的形式把开会的通知下了，开会时间定为当日晚上。内容大致是说，今晚有重要事情要澄清，请你务必到我家一趟。时间之所以放在晚上，一是给她们串通的时间，二是不耽误她们的劳作。这样，她们就没有理由不参加。
晚上，有瓜葛的人都准时到会了。女儿一扫往日木讷之口，夸夸其谈的把母亲遭遇的冤枉说了一遍，然后让她们一一说说母亲都说她们什么了，谁说的，有证据吗？看母亲这样的慈善之人，能说出诬陷你们的言语吗？大家一一说下来，那些话最初都是王启媳妇说给她们听的。这时，王启媳妇却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有说，是她们在胡编乱造，自己冤枉了……
大家登时哑口无言，谣言不攻自破。母亲时常说，如果不是女儿及时出来把她拯救，她早就没命了。舌头底下压死人啊！
几年过去，王启夫妇添了一个可爱的儿子，随着孩子依依呀呀的长大，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王启的房子右边有一堵堰，堰很高，多年不动了。为了开辟一块地盘，让做饭的棚子宽敞一点，王启决定拆堰拓宽地基。拆堰的过程中，王启的头不小心落在了定居在堰缝隙里的一只黄鼬身上。黄鼬一边哀号，一边飞也似的跑了。黄鼬跑过的路上，留下了一行星星点点的鲜血。
第二天，王启媳妇的嘴巴歪了，说话不清楚，吞吞吐吐的。
自此，她放下一贯的劳作，喜欢串门了。不管走到哪里，总喜欢指着自己的嘴巴絮絮叨叨地说：“你看看我的嘴，让那不长眼的给砸歪了。”
慢慢地，她又不管不顾地对着人家说：“昨天夜里，我去偷某某家的鸡吃。不但没偷成，还差点让人家一笤帚砸死。你看，一急，我的嘴巴被那鸡窝门夹得更扁了！”
一老人劝她：“你的孩子不小了。你也不要老想着偷人家的鸡吃，孩子知道了不好的。实在想吃，让孩子他爸给你买。”
“木办法啊！”王启媳妇争辩，“我就是天天想鸡吃。王启又没有本事挣钱买给我。我不抽空夜里偷点吃，有什么办法呢？”
大家一边叹息，一边摇头。见了王启便说，一定跟媳妇看病去。王启也一边叹息，一边摇头，无奈地说，看了很多医生了，不管用的。大家也提示他说，是不是应该看看仙家？王启哭丧着脸说，也看了……
后来，大家一旦听到王启媳妇说夜里去吃了谁家的鸡了，去那家一打听，那家的鸡，果然在夜里被黄鼬偷去了。
一日，一家人说黄鼬夜里又去偷鸡，他把一张掀丢过去，把黄鼬的腿打瘸了。月光下，灯影里，他亲眼看到那黄鼬哀嚎着，一瘸一瘸地跑了。
第二天，王启媳妇的腿瘸了，走路一拐一拐的，更不利索了。可是，偷鸡、挨打的事件还是时时发生……
一年后，嘴更歪腿更瘸的王启媳妇不再活着受罪，悄悄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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