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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福州一苗姓老人得知:自己是革命烈士陈乔年的唯一血脉|陈延年|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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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2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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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一行人千里迢迢来到福州,寻找一位叫做苗玉的老革命。

双方从未见过面,但是一见面,却都不由得热泪盈眶。

前来寻找苗玉的人名叫李文,他是来认亲的,随后,人们得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其实,苗玉的本名叫做陈长鸿,是烈士陈乔年和妻子史静仪的女儿。而这个叫做李文的男子,其实是史静仪和第二任丈夫所生,他和苗玉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其实,从小苗玉就知道,自己是被养父母从上海的福利院里收养过来的,可关于自己亲生父母的身份,她一无所知。

她也曾经在很多新闻上看到过陈乔年烈士的名字,可过去,她从来不敢想,自己竟然会是陈乔年唯一的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慷慨赴死

1928年2月16日,陈乔年因为叛徒告密被捕,陈乔年和妻子史静仪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叫做陈红五,而小女儿陈长鸿当时还在母亲腹中。

丈夫被捕,史静仪心中自然非常着急,而党组织也拼命地想办法进行营救,可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陈乔年



1928年6月,陈乔年在上海龙华刑场英勇就义。

面对死亡,陈乔年没有畏惧,在临刑之前,他对狱友们说:

“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的幸福吧!”

陈乔年死后,国民党不允许陈家人收尸,陈乔年的姐姐和弟弟千辛万苦来到上海。可是,连弟弟的遗体都没有见到,还听说国民党派人将遗体扔进了黄浦江。

陈乔年的姐姐大受刺激,回去之后便生了重病,也去世了。



而一年前,陈乔年的兄长陈延年也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

陈乔年的父亲陈独秀正在被敌人到处追捕,此时的陈家风雨飘摇。

到了1930年,陈乔年的母亲抑郁而终,而陈乔年与史静仪所生的儿子陈红五也重病夭折。

幸好,在艰难之中,史静仪还是生下了陈乔年的遗腹女,也就是后来的苗玉。

这个孩子刚刚出生,可却永远都没有机会和父亲见面了,而她的母亲此时也被敌人四处追杀。



史静仪在仓促之中为这个孩子取名为陈长鸿,随后又把孩子送到了上海互济会,这个机构专门收养一些烈士子女。

其实,作为母亲,史静仪当然舍不得把孩子送走,可是 孩子留在她的身边,只会更加危险。

只是,史静仪没想到,从此以后,她也没能再见到这个可怜的孩子。

为了躲避追捕,史静仪前往莫斯科留学。几年后,她回到武汉,得知孩子已经被收养,于是,便赶忙请人到上海,打听孩子究竟去了哪里。

可是,当时通讯手段极为落后,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寻到一个孩子,实在太过困难,史静仪寻找了几年,一无所获。



后来,她再度走入婚姻殿堂,又生下儿子李文,但女儿依旧下落不明。

史静仪就这样苦苦地寻找了一辈子,可天不遂人愿,几十年之后,弥留之际的史静仪还是没能再见到女儿一面。

她只能不住地叮嘱自己的小儿子李文,一定要找到他的姐姐。

那么,陈鸿究竟去了哪里呢?

身世飘零

其实,她在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一户姓苗的人家收养了,因此,她的名字就被改做苗玉。

不过,那户姓苗的人家也非常贫穷,所以,在养了苗玉几个月之后,便又将她送到了一户姓陈的人家。



这或许也是缘分,苗玉的生父、养父竟然是一个姓氏。

不过,陈家的条件也并不好,陈家养父原本也是革命人士,后来便被国民党抓捕了,家中失去了顶梁柱,苗玉便只能和年迈的祖母相依为命。

为了活下去,苗玉四处做过杂工,当过丫头,甚至还跟着祖母一起去要过饭。

苗玉也正是在祖母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祖母对苗玉说,她并不是陈家的孩子,当然,也不是苗家的孩子,是被苗家从上海抱养过来的。

祖母担心苗玉将来没有人依靠,所以让她一定记得自己的身世,将来好去上海寻亲。



可是,祖母所知道的线索有限,上海那么大,成千上万户人家,苗玉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在艰难之中,苗玉一天天的长大。13岁时,苗玉的祖母也去世了,因为家境实在太过艰难,苗玉便产生了前往上海寻亲的想法。

可是,苗玉养父听说这件事情,却连连劝阻,养父对苗玉说:

“你到哪里去找亲生父母?你苗家的妈妈让我去上海找孔先生和吴先生,我去上海不仅找不到他们,还被国民党抓了关了5年。以后你就不要提你亲生父母的事了。”



养父这一番话让苗玉更加迷惑了,她本以为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弃婴,可是,听养父这番话,自己的父母似乎身份不简单。

其实,苗玉的养父也隐约能猜测出来,苗玉的父母应该也与革命有关,可再多的,养父也不清楚了。

苗玉担心连累养父,于是,便把寻亲的念头压了下去,又过了一段日子,苗玉的家乡忽然来了一群人。

这是一群军人,但是却和过去苗玉所见到的国民党、军阀都不一样,他们纪律严明,从来不欺压百姓,反而赶跑了地主豪强,给贫苦人民分了田地。



苗玉这个贫寒的姑娘也终于翻身做主人了。很快,苗玉得知,这支为老百姓做主的军队就是大名鼎鼎的新四军。

新四军用实际行动赢得了苗玉的敬佩,随后,新四军又在村里开办了学习班,苗玉非常积极,每天都去听课。

渐渐地,她也产生了要参军报国的念头。

于是,在新四军离开的时候,苗玉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在无形之中,苗玉竟然追随着父亲曾经的革命道路继续走了下去。



苦苦追寻

最初当兵的时候,苗玉很不起眼,因为从小家境贫寒,营养不良,所以她长得十分瘦弱,而且,连书都没有读过。

可是,她又聪明又勤奋,进入部队不到两个月,她就能自己写字念书了。

半年之后,她更是直接成为了新兵班的班长。

1948年,身为华野战士的苗玉随部队参加了解放福州的战役。

在战斗结束之后,苗玉没有回到家乡,而是继续留在福州工作,一转眼就是大半辈子。



在这些日子里,苗玉已经很少再想关于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主要是,她对于寻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多少年来,她的父母毫无音讯,苗玉唯一能得到的线索就是上海。

苗玉也只能安慰自己,也许,自己就是和父母没有缘分吧。

虽然从小身世凄苦,但是,苗玉并没有抱怨,反而养成了乐观坚定的性格。

她始终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虽然没有亲生父母陪在身边,但依然有真心对待自己的养父母,还在新四军里认识了一群同生共死的好战友。

对于苗玉来说,新四军的战友们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她无可替代的亲人。



日子非常平静地持续到80年代。有一天,正在工作的苗玉忽然收到了老家寄来的一封信,说她的第一任养母病重了,让她赶紧回去看一看,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第一任养母是苗家的,自从苗家将苗玉送人,苗玉和他们的联系并不多。

不过,弥留之际,苗家的养母却告诉了苗玉更多关于当年的细节。

养母对苗玉说,自己把苗玉从上海抱回来,是1928年9月的事情,那个时候,苗玉只有几个月大,而且,把苗玉交给苗家的人告诉他们,这个孩子的原名叫做陈长鸿。

原本,送来苗玉的两位先生说,每月会定期寄来抚养费,可没过几个月,他们就再也没有寄信过来。



苗家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又苦于家境贫寒,于是无奈之下又把苗玉送到了陈家。

苗玉得知了自己的本名,顿时非常激动,有了名字,说不定还能联系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通过仅有的几条线索,苗玉推测,自己的父母应该是共产党人。否则,很难解释自己被收养的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有些离奇的事件。

所以,苗玉在回到福州之后,立刻求助于党组织,希望党组织能够帮自己查一查,当年,有没有革命工作者丢失了一个叫做陈长鸿的孩子。

苗玉接受采访



这种情况,其实在当年是非常常见的,大部分革命者都没有办法把孩子带在身边,所以只能将孩子送人。

而且,鉴于多年以来,苗玉从来没有打听到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所以,她的父母极有可能在1928年9月之前已经牺牲了。

根据这些信息,党组织开始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之中搜索。可是,牺牲的烈士同样太多了,所以,找起来毫无头绪。

苗玉不知道的是,在她焦急地寻找亲人的同时,她的亲人也在寻找她。

自从史静仪去世之后,李文便带着母亲的嘱托,天南海北的找人。



同时,他又拜托自己的姨父杨纤如在北京的报刊上发表了文章,题目叫做《乔年烈士有女陈鸿天涯何处》。

这篇文章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因为直到这时,很多人才知道,原来历史陈乔年还在世上留有一个后代。

这让大家都非常的激动,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孩子,也算是我们给牺牲的陈乔年一个安慰。

然而,依旧是受到信息条件的限制,两边虽然都在找人,可却始终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不过,这篇文章还是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很快,福州的党组织也注意到了这篇文章。



福州方面仔细一考虑,苗玉所提供的名字和这篇文章中所说的是完全一样的,而且,当年陈乔年和妻子的确居住在上海,时间也完全一致。

难道,苗玉就是陈乔年的孩子吗?

福州方面的同志立刻便把这篇文章拿给苗玉看,苗玉看着文章中的故事情节,也觉得和自己的经历完全一致,可是,又不敢完全的确定。

苗玉只能拜托党组织找找自己的履历资料,看看有没有更多的东西能够对得上。

更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联系到杨纤如,双方好好地谈一谈。(杨纤如的妻子是史汉仙,陈乔年妻子史静仪的妹妹)

杨纤如



手足重逢

杨纤如得知福州有一个叫做苗玉的同志,有可能是陈乔年的遗孤,内心其实是半信半疑的。

因为,文章发表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杨纤如竟然收到了全国上下几千封来信,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有可能是陈长鸿,但最后一比对,得到的都是令人失望的结果。

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闹得杨纤如心里七上八下,再也不敢轻易地相信谁了。

他只能拜托福州方面先寄张苗玉的照片,来看看像不像,可照片寄来之后,杨纤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这孩子的额头和陈乔年是相似的。



但一个人的外貌不可能是完全复刻父母,而是会因为基因环境出现各种各样的变化。所以,仅仅凭借外貌去比对,完全不能够作为证据。

但杨纤如却有种预感,苗玉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他不顾年迈,决定亲自到福州一趟。

可是,他还没有出发,便突然得了重病,不幸去世。

离世之前,杨纤如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情,就拜托党组织继续帮自己追查下去。

因为此前都是杨纤如和苗玉双方联系,所以,杨纤如死后,这件事情又耽误了好几年。



直到李文通过杨纤如留下的线索,又一次联系到了福州方面,也许是亲人之间的心电感应,一看到苗玉的照片,李文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尽管苗玉和史静仪长得并不相似,可李文就是觉得,这个女子和自己的母亲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

1994年,李文决定到福州走一趟,而见到苗玉的那一瞬间,李文就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甚至都不需要什么亲子鉴定,因为,苗玉说话的神态,走路姿势,完完全全就是当年史静仪的模样,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的。



寻亲的路上,李文见到过好几个疑似“陈长鸿”的人,但是,只有苗玉让他一眼认定。

李文叫了一声“姐姐”,便痛哭失声,这条寻亲之路,他们走的实在是太久了。

李文又见到了苗玉的两个孩子,看到这两个孩子,他更为惊讶,因为苗玉的一儿一女,完完全全就是年轻版本的陈乔年和史静仪。

虽然经历了多年的波折,但值得庆幸的是,亲人终于相聚了。

只是李文心中还是倍加伤感,如果母亲能够看到这一幕,那该多好啊。



苗玉得知母亲临走之前,还在寻找自己,叹息之余,也感到一丝宽慰,原来,她并不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她的生身父母都是爱着她的。

只是对于革命者而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要远比自己的小家重要,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他们选择革命的那一刻,就割舍了许多东西。

不久之后,苗玉跟随李文,去祭奠了母亲,史静仪临走之前,一直都在念叨这个失踪的女儿,如今,女儿终于能来给她扫墓了。

相信天上的陈乔年得知这一切,也会很欣慰。



他的女儿虽然从未和他见过面,但是没有给他丢脸,和父亲一样,苗玉也成为了一个坚定的革命战士。

而且,她比父亲更加的幸运,她看到了理想的实现,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弥补了关于陈乔年的遗憾。

参考资料:

杨纤如《乔年烈士有女陈鸿天涯何处》

刘玉杰《陈乔年画传》

朱洪《一门三杰:陈独秀和他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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