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守望传统,矢志创新——记国画家朱臣

  当今中国画界争论不休,使用言语最多的是“传统”两个字。一些人言必称传统,并强调中国画要源于传统而创新;一些人言传统阻碍了中国画的发展,希望从西方艺术中寻求出路;还有一些人甚至认为正是传统笔墨导致中国画停滞不前。如果我们冷静下来,认真分析时下的一些作品,包括一些名家之作,就不难发现,很多自称忠于传统的人,其作品并没有多少传统的东西,有的只是一些丢不开、放不下的笔墨功夫,所言创新也只是志气。而一些反传统的人大都针对这样一些人的作品而言,他们反的是缺少传统的“传统”,如同堂吉诃德与风车作战。那么,我们的传统呢?

  近日我看了朱臣先生的一些作品。内心产生一种愉悦,这种感觉如同我看那些老画一样。不过,朱臣不老,其画也不老。

朱臣的画给人一种新意。他画的《黛玉含珠》表现的是长春市市花君子兰。在中国画兰花的多,但画君子兰的少,少的几乎不见。一个重要原因可能是因为君子兰的叶子肥大厚实,又对称而生,缺少变化和野逸,难以入笔。朱臣勇于探索这个题材,他不追赶当今中国画界“玩线”的时尚趣味,利用大墨块和重色,使画面的红黑对比产生出一种交响感,夺人眼目。在大墨块中他仍不勾线,而是利用书法行笔的飞白效果,表达出叶脉的律动,给人一种厚重的富贵感。君子亦不辞富,似乎应该是今日的时代精神。朱臣在这里没有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幼稚,回避了装扮“闲隐”的虚假。这幅作品从选树立意到笔墨传达,可谓气运一体,于是也就让人耳目一新。


我一向认为,画的新意来源于一种称为价值判断的东西。忽视这一点,创新只能是一句空话。新意不是只靠笔墨功夫可以达到的,靠的是画家对所表现对象的一种全新的感觉,这种感觉首先表现在立意上。无意则无象,无象则无悟。由此而言,新意是一种心意的表述,而心意必定来源于个体的文化养成和道德修炼,价值判断就这样出现了。这一点,就是中国画的第一个传统特征。历史和当代的中国画大师无不首先在这方面厚积而被后人尊敬。有什么样的价值判断就有什么样的画,赵佶的《瑞鹤图》充满着皇帝的祈求,而徐渭的《墨葡萄》体现着徐渭的悲愤境遇,朱耷的《鱼》表现着朱耷的苦游与无奈,齐白石的画亦传达着他的身世情趣及后天的雅俗,画如其人。

  语言可以欺世,画却不能,这是中国画传统的百丈之根。那种纯艺术、纯技巧之论是违背中国画传统的。朱臣的画给人一种生意。朱臣喜欢画鸡,也以画鸡而闻名。他的画作《香雪图》画的就是鸡。看了这幅画,立即使人进入一种意境,这意境非大吉祥之类的拜年语言,而是一种蓬蓬勃勃的生命玄机。画中游闲于似有香气漫天的白梅之间的七只鸡,让人感觉生活的美好,生存惬意。这里,鸡不再是庖中之物,而是天地之间另一类生命。这个生命传达着活生生的人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人类的自信和灵慧。在这幅画中,朱臣一改画《黛玉含珠》时的笔墨,不用墨块,不追求墨的氛宏效果,而改用线的组合与排列,无论是表现每只鸡,还是表现梅的枝干与花朵,全部使用线条。他这样做可能是为了躲避他人画鸡大都使用大墨块对比的习惯,但我看到的是画面用笔的统一,意境的清新与美丽和谐。这种清新与和谐给人一种时代感。


  可以说,画的生意是中国画的又一传统标准。米芾《画史》中说:“……岚色郁苍,枝干劲起,咸有生意。”董逌《书徐熙牡丹图》中说:“世之评画者曰:妙于生意…… 故能成自然。”韩拙《山水纯全集》中说:“本乎自然气韵,以全生意,失于此者,疾矣。”对这些大家的论述,朱臣领悟颇深。那么,画之生意的文化之根来自何处?这就进一步深入了中国画的传统问题。朱臣的画给人一种文化。朱臣认为,画中的生意来自画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他说,很多研究《易经》的人把《易经》之易理解为变化,既日月变化之意。其实,易乃造化也,乃日月生生之意。前一个“生”字为动词,意为孽化,产生之意。后一个“生”为名词,即生命。故有“生生之谓易”之说。画生就是在感悟与表现“生之理、生之质、生之道”,画家必须感谢天地造化。我们知道.“造化”一词源于《庄子大宗师》:“令一以天地为大炉,以造化为大冶。”生之有气,手执笔墨,就是要写造化之象,抒造化之大境界。朱臣画《野逸图》中的猫绝无宠物之娇,生发出的是虎之生气。《祥和永年》画的是两只羊及一棵松,那羊之温和及松之浪漫,又生发出一种无限的恬静与美妙。《临风图》中的两匹马傍梅而立,引发出画外的世间意境。《天凉好个秋》的两只猿凝视太空,发出自己的疑问和探求,其表情的生动让人心动。

  当然,画的生意不在于画了什么,但在于画的意境指向何处,到达何处。朱臣画花卉鸟兽的意境指向是大自然的造化之工,到达的境界是对生命的崇敬。中国国学的核心价值观是个“仁”字。这就必然生发出中国画的一个“生”字。仁在先秦儒家那里本是道德观念,而后历代的思想家创造性地将它解释为万物之生意。现生意即观仁,在生意之物中亲证仁的道德境界,因此,中国画传统的核心既是哲学智慧,又是伦理情怀,从而形成中国独有的艺术精神和表现方法。我有幸亲眼看到一位法国雕塑大师的雕塑过程,她手拿卡尺和卡钳,量过眼前的模特儿,再量案上的那块泥巴,准确程度犹如数学计算。逼真倒是逼真,这是他们的艺术思维习惯。而中国人的象思维是观物取象,几块泥巴上手,大象即出。


  于是外国雕塑家们看到王朝闻先生的雕塑《民兵》时,惊呼中国上世纪40年代就有了“后现代的作品”。其实,这只是中西的文化差异而已,朱臣坚守着自己的传统文化,将自己的生命感受与自己的花卉鸟兽熔为一炉,并由此获得一种生命的喜悦。

在朱臣的画中,没有愁苦,没有孤独,没有隐逸,有的是生命的上进,是充溢流荡于花卉鸟与人心之间的生命激情。至此,朱臣的画实现了他“天人之际”的思想的完善和自觉。历史学家刘墨博士说:六朝隋唐间,人注重于高度敏锐的审美感受力与表现力,而宋人更注重于人、艺术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朱臣既吸纳了前者,更吸纳了后者。我要说的是,除此之外,难道还有更高妙的传统吗?

  朱臣的画还有一种笔墨的韵味。艺术是创造,是一种文化思维的表达,因此,笔墨不能陷入技术,它必须以文化为根本,为支撑。然而,忽视笔墨就是忽视了笔墨在中国画中的脊梁作用。朱臣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他的笔墨灵性明显地表现在他的用笔,无论是对线的处理,还是对墨的使用,他的笔都是在老老实实地“写”。他画鸡的每条线,画猿留下的飞白,画羊出现的墨氲,都是那样的虚实得当,气脉贯通。画家赵经武说,笔墨说到底是虚实,是气韵。这是真知灼见。但这虚实,这气韵只能是“写”出来,而不能是描出来,故要笔之有根。


笔墨之道大于写,中于画,小于描。眼下一些国画作品在创新和多元文化的接口下,已经越来越多地失去这个传统,而影响着人间的审美取向。朱臣的文化根基使他没有受到这种影响,他运笔时的心态自然,情绪自然,从不强而为之。《祥和永年》中的松针、《黛玉含珠》中的兰叶,虽然在行笔时变化多端,却又显得那样的不经意,于是一种韵味就出来了。再看《临风图》中那马的鬃毛,似乎是不经意的几笔,但它的律动、韵味,无疑是给人听了一段京剧名家的唱腔,甚过喝老酒一壶。笔墨韵味仍然关乎着性情和文化,它既是画家个人修养的展现,又是集体记忆的呈现。在中国,还有人不认识白石老人的笔墨韵味吗?老人画的虾可以不学,可老人的笔墨韵味却需要深深地领会。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中国画笔墨语言创新不能脱离民族文化母体
参合造化 物与神游
华夏之星|赵国强
亦父亦师的山水画家张弟德
知识‖谢赫六法---品鉴国画的不二法门
中国画,“神”在笔墨里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