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犹如一个人,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身体,五脏六腑全在其间,而在你想要出击之时,也就是说你的手或者脚要伸出去,那么你的本能反应又是要将身体收住。“形动体缩”包含两方面的内容,首先是要能够使一个汉字之“体”立起来,其次是指一个字在运动时需收缩身体才不至于摔倒,即形要动则体要缩。
所谓的汉字之体指的是一个独体字中宫收紧,笔画密集之处,在人就是手脚除外的内脏所在区域,在昆虫就是中间的那个肚子。比如怀仁《集王书圣教序》中的“有”字,横画和撇画类似于人的手臂伸张,“月”部即是此字之“体”(图15-1)。再比如“唐”字中的“广”字头以下的部分即是该字之“体”(图15-2),“金”字撇捺下面的部分就是该字之体(图15-3)。有些字不是太容易看得出来,比如还是怀仁《集王书圣教序》中的“大”字最后一笔跨出,明显是一只脚,其“体”便集中于左边一撇所在区域(图15-4)。当然,这里主要讲的是独体字,如果是左右结构等相对复杂结构的字,则可以看做两个人或多个人的组合即可。
图15-1 怀仁《集王书圣教序》-有
图15-2 怀仁《集王书圣教序》-唐
图15-3 怀仁《集王书圣教序》-金
图15-4 怀仁《集王书圣教序》-大
汉字之“体”主要存在三种状态:
其一是横画密集成为一个核心区域,是为该字之“体”,比如杨凝式《韭花帖》中的“昼”字中间连续的横画,比如欧阳询《卜商帖》中的“书”字中收连续的七横,“事”字中心连续的六横等等,形成一个字的“体”(图15-5)。这一类形式的“体”非常注意横画之间的间距,一般要小于一根横画的宽度,从而显得紧凑,我们再看一个字是紧凑还是松散,关键在于该字之“体”有没立起来。
图15-5 横画密集为体
其二则是该字中心有一方框,或构成一个封闭区域者,即为一个字之“体”。比如颜真卿《祭侄文稿》中的“车”字的“田”部,“史”字的“口”部所在的区域,以及“真”字中的“目”部等皆是如此(图15-6)。此类形式的“体”,其书写要点在于方框要小,要收缩,有时甚至可以渗墨成一块黑团,视觉效果很强,但这种处理手法一般在于粗线条的风格,如颜真卿《祭侄文稿》中的“车”字,“杨”字右部的上方等等皆如此处理。
图15-6 封闭区域为体
其三则是一些字的中心由于行书省略的原因形成一组连续的撇画,这一组撇画所在区域即是该字之“体”。比如怀仁《集王书圣教序》中的“处”字中心连续的几撇,王珣《伯远帖》中“胜”字右部等(图15-7)。此类撇画一般不能平行,而是要从某一虚点或某一虚轴上生长出去,这样才能紧凑。
图15-7 连续撇画为体
“体”立起来后,该字怎样运动就会无不如意,“形动”和“体缩”之间有这样一组正比例关系,即是形愈动,则体愈缩,比如欧阳询《梦奠帖》中的“善”字中间长横伸展出去很长,其中间部分愈要收紧,其他如“墓”字、“有”字等等(图15-8)皆是如此。
图15-8 形愈动、体愈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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