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代时,一位词人写听雨,写出了人生的三个阶段,其中最后一句流传最广,读来潸然泪下,直击心灵。这首诗就是南宋诗人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虞美人·听雨》
【南宋】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1274年,少年的蒋捷考中进士,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此时的蒋捷春风得意,与歌女唱和为伴,歌楼上听雨,红烛盏盏,昏暗的灯光下罗帐轻盈,多么美好的雨,多么美好的夜晚。可是,五年后,南宋灭亡,蒋捷的梦骤然破灭,沦为亡国之人,从此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人到中年的蒋捷,在异国他乡的小船上,看着蒙蒙细雨,江水茫茫,西风中,那离群的大雁发出阵阵哀鸣。此时的蒋捷就像那只西风中哀唤的孤雁。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暮年的蒋捷已经白发苍苍,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在僧庐下倾听着夜雨。处境之萧索,心境之凄凉,在十余字中,一览无余。江山已易主,壮年愁恨与少年欢乐,已如雨打风吹去。此时此地再听到点点滴滴的雨声,自己却已木然无动于衷了。
这是蒋捷最为著名的一首词,词中叙述人生中的三个场景,可以说是蒋捷一生的写照。三个时期,三种心境,读来令人凄然。从少年在歌楼听雨、到中年在船中听雨、最后暮年在僧舍中听雨,物是人非、凄凉之感在最后一句达到顶峰。“一任”两个字,就表达了听雨人的心情。这种心情,在冷漠和决绝中透出深化的痛苦,可谓字字千钧。特别是人到中年,读到这句诗,最易引起共鸣。
面对人生的颠沛流离,蒋捷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描写听雨的心情,这种心情,看似冷漠,近乎决绝,但并不是痛苦的解脱,却是痛苦的深化。全词以“听雨”为媒介,概括出少年、壮年和晚年的特殊感受,将几十年大跨度的时间和空间相融合:少年只知追欢逐笑享受陶醉;壮年飘泊孤苦触景伤怀;老年的寂寞孤独,一生悲欢离合,尽在雨声中体现。
历代文人的笔下,绵绵不断的细雨总是和“愁思”难解难分的,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李清照《声声慢》)“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李重元《忆王孙》)但是在蒋捷词里,同是“听雨”,却因时间不同、地域不同、环境不同而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从“听雨”这一独特视角出发,通过时空的跳跃,依次推出了三幅“听雨”的画面,而将一生的悲欢歌哭渗透、融汇其中。(编辑阿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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