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错在哪里？

      去岁寒冬，为增强班级凝聚力，活跃学生气氛，学校组织了冬季长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兴奋不已，并且马上把告诉了孩子们。孩子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下午第四节课收到学校正式通知，比赛定于12月31日下午，每班男女生各5人参赛，男生7圈（2800米），女生5圈（2000米），第一名100分，以下依次递减，最后一名1分。学校奖励个人前30名，团体前8名（班级男女生分数合计）。我把通知郑重的读给同学们，以期引起孩子们的高度重视。并从为集体争光，对自己挑战磨砺等方面进行了鼓励，希望孩子们踊跃报名。同时，我和体委进行了交流，提示他们在班里进一步宣传发动，发现长跑人才，鼓励其报名参与。

      学校定于周四上报参赛名单，到周三下午第四节课的时候，我询问体委长跑报名情况。体委说，男生三人——刘奇、卢博、刘宝，女生暂无一人。我很生气。此前，办公室里同事们早就议论了，谁报名了，谁也报名了，那高兴劲儿不言而喻。可我们班呢？却至今寥寥。我在班了发了一通火，“老师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们了，而且我反复强调，参加比赛不但可以彰显才能、为班争光，而且还可以挑战自我、磨炼意志。我又不要求你非得跑多少名，拿多少分，只要参与就行。经历是一种财富。想想你吃过什么苦，不妨把它作为锻炼自己的一种方式。在比赛中，你必然会遇到困难，咬牙坚持下来，就是战胜自我，就是对自己的超越与洗礼！……”讲话间，我激动万分，台下鸦雀无声。最后我丢下一句“爱报不报，报几个算几个，班级又不是我自己的，你们不怕丢人，我才不怕呢！”。

      第二天有点出乎意料。课间的时候，体委怯怯地找到我，说“老师，长跑队员报全了。男生有刘奇、卢博、刘宝、张天啸、赵雄凯。女生有平紫薇、米雪、刘营营、高雅菲、连雨欣，马子晴和杜逊也想报。”我让体委报了上去，并嘱他抽时间组织队员到操场练习。当天中午便有几名女生跑去操场，后气喘吁吁地回来。第二周周一，刘宝找到我说感冒了且发烧，不能参加长跑。我答应了他，并物色到善于长跑的蒋朝阳填补上去。

      周三下午就要比赛了。早自习的时候，赵雄凯对我说他不想跑了，刘天翔替他。我当是玩笑，没理他。大课间高雅菲找到我，说生理期到了，怕跑不下来。女孩子的苦衷我理解，于是找到替补马子晴，马子晴欣然答应。后连雨欣也说在生理期，但她想坚持参加。我想没有必要的，并告她中午让家长打电话给我。她家长意思很清楚，是不想孩子参加，怕影响到身体，我也有同感，便决定不让连雨欣去。这样，女生又差一名。我找到杜逊，希望她替补。她婉言自己鞋子不合适，拒绝了。吃完饭，我早早到班，希望在赛前能找到女生替补。未曾想，一进班，赵雄凯便大张着嘴，咬着一块硕大的卫生纸，说米子龙把他的牙龈弄下一块肉。我看一点血渍都没有，就知他故意夸大其辞，借此来推卸长跑任务。我问他“那你还能不能参加长跑？”他说“不能了。”然后又用手摸着脖子，做出痛苦状，说嗓子卡得难受。好吧，随他去吧。等班里人到的差不多了，我说“由于各种原因，现在长跑男女生各差一名。希望体质好一些的同学能够填补上去，不能别的班五人，咱们班只有四人吧？”然后期待地看着孩子们。台下一片寂然。也罢，就这样吧。

      最后，我班男生四人参赛：刘奇、卢博、张天啸、蒋朝阳。女生四人：平紫薇、米雪、刘营营、马子晴。成绩可想而知。无需赘述。

      事后，我曾多次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公布通知的时候，有孩子问我“老师，加分吗？”那时班里实行量化积分，但只是量化上课和纪律。我不想把量化弄成一个“大箩筐”，什么都往里边装。而且，从我内心深处，是想让孩子为了更高尚的目的参赛，而不是为了那区区几分。相反有的班主任却“下了血本”（孩子的话），对参赛队员大大加分，他们的参与热情很高。

      女生方面，我确实忘记了一个重要问题——“生理期”。这在报名时，应该也是必须要强调的。结果，孩子懵懂，我亦疏漏。

      赵雄凯一个典型缺点就是“懒惰”，能不干的不干，能少干的少干，即便会的作业也丢三落四糊弄了事。他是班里唯一一个体育特长生，但不知何种原因，最近未去参训。或许是天寒地冻，训练辛苦；亦或是在选拔赛中惨遭淘汰。这方面，我未深入了解，有点失查。后来我问他为何不参加了，他说是怕跑不好丢人。或许这是大多数孩子的顾虑吧。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参加，结果却跑得一塌糊涂，尽管我有言在先不计名次只管参与，但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鼓励与心理安慰，而我却没有给予。

      两个体委——胡柏源、米子龙，身体条件本是上佳。课下我曾玩笑说“没人参加，体委去！”到确实差一名队员时，我内心希望体委主动参与，而不是我强制。事后我问他们，如果老师一定让你们去，你们去不去？他们说去。我说，那为什么不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呢？作为男子汉，为什么没有一点担当的勇气呢？他们有点赧然。

      或许，实行量化的大环境与培养孩子主人翁意识的初衷本是相悖的。在量化中，孩子的兴趣点与积极性被控制在小小的积分上，强大的内驱力被大大的外化、淡化了。孩子们习惯了自己的行为被分数所肯定，老师再希望他们不计量化行为高尚是不可能的。

      或许在发动之初，我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有摆好位置。尽管我反复强调为了班级，但所有内容都集中在一个“我”上，而没有把“孩子”放在主体位置。如果换个角度呢？让孩子们去组织、讨论，长跑该如何参加，怎样报名，注意事项有哪些，怎样有效训练……集体的智慧是无穷的，况孩子意识到自己是“主人”了，必然主动。

      这件事已过去好久了，现在想来仍遗憾不已。好在前路漫漫，往者虽已逝，来者犹可追。我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