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回 好奇闯泉眼 路口遇黄蛮

       作者：阮 镇

　　蒙照源说：“好了好了，说多了我也记不住，你就说说掌心写字的事吧。”

　　伙计说：“只要你感觉到手心痒痒，就说明你的飞石数额达到手心写字的程度了。如果，你的手背痒痒，就说明你的飞石数额达到了击掌传话，手心收字的程度了。”

　　蒙照源想起结朵拍了三下掌，就招来了一辆车，手心还出现了字：“柔大掌门，速回。”

　　他问伙计：“你的手心能收字吗？”

　　伙计说：“不能，我的手背还没痒过，可能我的飞石数额还没达到那个程度吧。”

　　蒙照源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依你这么说，飞石也能获取宝物了。”

　　伙计摆手道：“不行不行，获取宝物另当别论。除了有足够的飞石外，还要外加十级的修练功夫才行。因此，没有人能从哈密撒取走一件宝物。”

　　蒙照源说：“我与虹胖姑娘是萍水相逢，她突发痰症，现在已经无大碍了。我有事要办，不能耽搁。请求您老人家行个方便，暂时收留她，为她调理，一切费用由白胖支付。”

　　伙计一字一句地写在手心上，聋老医生看完了，摇摇头：“不妥不妥，那白胖小姐并没有授权于我，我凭什么向她收取费用？再说，虹胖小姐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你对我说的这些，她未必认可。等她清醒过来，我怎么对她说得清楚明白？”

　　蒙照源没有想得这么复杂，可是细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他想了想，问：“你们知道哈密撒唐甲路九十九号的柔大娘子，柔大掌门吗？”

　　伙计说：“知道知道，柔大娘子，韧柔功的大掌门，名震哈密撒，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是她什么人？”

　　蒙照源一听，倒不知如何回答了。他不知道那韧柔功对于男女情事有什么规矩，万一犯了禁忌，岂不害了结朵。他只得含混地说：“邻居，邻居而已。”

　　聋老医生看完伙计写的字，抓住蒙照源的手，许久不放，情绪十分激动：“你怎么不早说，你是柔大娘子的邻居呢。好了好了，这虹胖就交给我了，你该干什么就放心地干什么去吧。”

　　蒙照源十分好奇，心想：“柔大娘子的名声就这么大？连这么偏僻的圆盆沟都知晓？”

　　伙计怀疑地看着蒙照源：“亏你还是柔大娘子的邻居。柔大娘子的名声有多大，你都不知道？”

　　蒙照源说：“我这不是刚来的吗，我就把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是柔大娘子的邻居，柔大娘子是我的初始人。”

　　伙计露出羡慕的神色：“你真好福气，摊上柔大娘子做你的初始人。你是不知道啊，柔大娘子不仅貌美如仙，性情温柔，而且，为人仗义，普施善心。她创办的韧柔功，实际是个慈善团体，全名叫做‘韧柔功善善善’。”

　　蒙照源明白结朵为什么要创办这么一个慈善团体，她是忘不了自己为什么被逼上绝境的。他一想起此事，就不能原谅爹爹，就对部落的狗屁规矩深恶痛绝。

　　结朵一个柔弱的小娘子，因为心怀善念，做了善事，就名声大振，受到众人如此的敬仰。他在仰慕结朵的同时，悟出了一个道理，心中存有善根的人，不论走到哪里，只要把这点善根发扬光大，就能受到人们的拥戴。

　　作为公子的蒙照源，为能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欣喜若狂。

　　他问：“你的掌心能发出字吗？”

　　伙计说：“不能。哦，你是想借我的掌心给柔大娘子发字吧？不行，谁的掌心，只能为谁所用，别人无法使用。不然的话，老医生的掌心，不仅能够发字，而且还能直接通话呢。”

　　蒙照源迫切希望，此时能给结朵发送打探沟路和辣藤的话。可是，由于自己不具备条件而不能实现。

　　看来，要想在哈密撒混得方便自如，最最要紧的，还是赶快积累飞石。

　　蒙照源给虹胖留了几个字，交给伙计收好。他向伙计打听泉眼在什么方向。伙计说：“向西一直走就到泉眼了，你能告诉我，你到泉眼干什么吗？”

　　他说：“只是好奇，看看罢了。”

　　伙计劝阻道：“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要办，最好还是别去。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他问：“此话怎讲？”

　　伙计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人们都是这么说。”

　　蒙照源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量力而行，能去则去，不能去我会返回来的。”

　　伙计说：“你一定要去，那就祝你好运吧。”

　　蒙照源谢过聋老医生和伙计，向西一路走去。

　　他边走边想：“园主钱羞羞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我得要会会他。钱羞羞有趣，哈密撒也有趣……”

　　他只顾想象这想象那，不知不觉就走进一条进山的小道。

　　路旁流水潺潺，绿树成林，青竹摇曳，很是清凉。

　　蒙照源来到一个三岔路口，不知走哪条路才对，一时委决不下，就在路边一个石头上坐下歇息，想等过路人打听一下。等了一会，过路人没等到，却从中路跑来一条黄狗，

　　黄狗嘴里叼着一只水獭猫。

　　黄狗跑到他跟前，把水獭猫放在地上，仰着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尾巴不停地急速摇摆。

　　蒙照源想起了自己的爱犬蛮蛮，蛮蛮很通人性，遇到有事，就露出黄狗一样的眼神，做出黄狗一样的姿态。

　　眼前，黄狗一定是有什么事需要他做。他看到那水獭猫倦缩在地上，不住地抖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抱起水獭猫，发现水獭猫的后脖颈上有一道大大的伤口，伤口已经溃烂。他把水獭猫抱到小溪边，清洗干净伤口，返回聋老医生医院，为水獭猫上了生口的药。

　　蒙照源顺便看望了虹胖一下，虹胖还在半昏迷之中。

　　蒙照源问伙计：“我进了山，有个三岔口，不知走哪条路才能到泉眼？”

　　伙计摇头说：“我从来没有进过山，也不知道什么三岔口，我劝你还是别去冒险了。”

　　蒙照源再一次拜托伙计多关照虹胖，同时，再一次多谢伙计的关心，毅然决然地重新进了山。

　　蒙照源抱着水獭猫重新来到三岔路口。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黄狗，突然窜到前面，往中间那条路跑去。

　　他看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他别无选择，只好跟着黄狗往中路走去。

　　他边走边琢磨，这黄狗与水獭猫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黄狗要为受伤的水獭猫寻求医治？水獭猫是怎么受的伤呢？

　　他突发奇想：“要是我能懂狗语多好啊。如果，我能与狗交流，就能解开这些迷团了。”

　　他大喊：“黄黄，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黄狗在远处“汪汪汪”地回应着，不一会，又跑回到他身边。

　　黄狗在前面走走停停，引领着他翻山过箐，走进了深山老林。

　　黄狗来到一棵树下，突然不走了，伏在树荫里，伸着舌头直喘。

　　他也走累了，放下水獭猫，靠在树根上歇息。

　　在蒙照源的眼里，这山林中，到处都潜伏着危机。

　　他觉得不对：“那泉眼既然是参加蛤蟆功福态肥的报名处，那就应该在蛤蟆功福态肥的附近才对。在八角亭里，那练功女胖说，她是从蛤蟆功福态肥来。那就是说，泉眼应该在八角亭看去的那条路上。而那条路是在南边，可是，伙计怎么指的是西边呢？难道是伙计故意使的坏？可是，伙计没有骗我的理由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讲究。”

　　他突然感到很孤独，不由得又想到了瓦是男：“要是瓦是男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一遇到难办的事，就向她讨主意，她也能很快就想出解决的办法来。现在，面对如此简单的事情，我一点主意也没有。看来，平日里，我是多么地无能，是多么地没有主见，我真是地地道道的傻公子啊。眼下，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怎么办啊？”

　　蒙照源想来想去，想到了抓手。

　　只要把“抓手抓手抓到我手”的口诀默念三遍，抓手就会立马来到身边。可是，他是个要强的人，眼下还不到非得求助别人不可的地步。什么都要依赖别人，那多没意思。

　　黄狗竟然闭上眼皮睡着了。

　　水獭猫贴着黄狗的肚皮，也呼呼睡去。

　　蒙照源不知道自己背靠的是棵什么树，只见三片树叶连在一起，他想，那就叫三叶树吧。

　　那树叶嫩黄色，三指宽，薄薄的。

　　他伸手扯了一片树叶，含在嘴唇上吹起来。

　　样备诏里，人人都会吹树叶，不仅能吹出调子，还能吹出话来。

　　而且，人人都听得懂意思。花前月下，青年男女就是用吹树叶来谈情说爱，互诉衷肠。

　　蒙照源遥望着远方，心里默念着瓦是男的名字，吹起婉转动听的调子。他仿佛听到瓦是男吹叶子的声音，与他吹的混合在了一起。

　　他好生奇怪，吹吹停停，仔细分辨，终于听出来了。不是瓦是男吹叶子的声音，而是他吹的那片树叶会同时发出高低两重音。他还从来没有吹出过这种声音，他兴奋起来，心想：“如果，把这树种带回样备诏，那该多好啊。”

　　蒙照源吹了一阵后，嗅到树叶透出一股芬芳，他含进口里，慢慢品咂起来。

　　他觉得歇息够了，应该上路了，可是，黄狗和水獭猫还睡得正香呢。

　　他含着手指，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大声吼叫：“哦嗬——哦嗬嗬——”

　　在高兴的时候，他就喜欢这么吼叫。吼叫，在样备诏是平常的声音。可是，他发现，在这哈密撒里，从来没听到过有人这么吼叫。

　　就是在这山野森林中，也听不到有人这么狂喊疯叫，他也只好憋着。

　　从到哈密撒来，蒙照源就在圆盆沟外纵情地吼叫过一次，结果招来了花心胖女人虹胖的纠缠。

　　现在，总算把虹胖甩脱了。

　　这是他第二回纵情吼叫了，在这荒山野岭，该不会吼叫出什么祸事来吧？吼叫过后，他顿感浑身轻松，心情格外地舒畅。不料，从身后传来困倦的说话声，吓了他一大跳。

　　他回过头，只见水獭猫还在呼呼睡着，黄狗则半睁半闭地对着他看。

　　他四处观望，都没有看到人，那谁在说话呢？

　　他冒出一个大胆的推测，难道是黄狗在说话？

　　蒙照源试探地冲黄狗问：“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黄狗嘟囔道：“恩公啊，不是我是谁啊？你在鬼喊神叫的，连觉都不让我好好睡。”

　　他惊呆了，咬咬自己的手背，生疼。掐掐自己的大腿，也生疼。

　　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蹲在黄狗面前，捧起黄狗的头，看着黄狗的嘴，一字一句地问：“你真能说人话？”

　　黄狗说：“不是我能说人话，是你在说狗话。”

　　他高兴得跳起来，又打唿哨，又吼叫：“我能听懂狗话了，我能听懂狗话了。”

　　高兴过后，他好奇地问：“那么你能听懂人话吗？”

　　黄狗说：“我听不懂人话。”

　　蒙照源更奇怪了：“那么，你怎么能听懂我说的话呢？”

　　黄狗也感到好奇：“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说的是狗话啊。你说的不是人话，是狗话，我当然能听得懂啊。”

　　他感到有点不妙，急忙问：“那人话该怎么说呢？”

　　黄狗歪着脑袋：“你是人，怎么说人话，你还来问狗，恩公，你真会开玩笑。”

　　蒙照源又问：“那我为什么会说狗话呢？”

　　黄狗说：“恩公，你尽问一些让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他以为是自己想与狗交流，就真的能与狗交流了，这是天随人愿。但一想，觉得不对。要是想什么就能实现什么，那何必去冒险呢？他想得到宝物，已经想了千万回，也没见到宝物啊。那么，会不会是这三叶树的叶子惹的祸？

　　他刚才就是品咂了树叶才这样的。

　　想到三叶树，蒙照源又仔细看了三叶树一番，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他想，如果是这三叶树的叶子让他变成了这样，那么，这三叶树叶对别人应该也起作用。

　　于是，他摘了几片树叶，带在身上，准备让别人试试。

　　蒙照源是个敢于面对现实的人，能跟狗交流也是人生一大畅快之事。别人想与狗交流，还交流不上呢。这么一想，他也就心安理得了。

　　他就把黄狗与水獭猫是什么关系的疑问提了出来，黄狗告诉他：“说来话长，等回到家里，找机会，我再慢慢与你交谈。”

　　说完，黄狗站起来，抖抖身子，打了两个响鼻：“恩公，走吧，前面就是泉眼湖了，我家就在湖边住。”

　　他抱着水獭猫，跟着黄狗，转了一个回头弯，眼前突然一亮，不禁脱口叫了一声：“哇噻，好美啊！”

　　蒙照源的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明镜似的湖泊，绿茵茵的草地，造型别致的房屋，身穿练功服装的肥胖的男男女女。

　　他走在人群里，四处顾盼，发现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对着黄狗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