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老电影里的美人，不止靠神颜杀我

本文转载自F小姐公众号（ID：newMissF）

至今喜欢反复地看老电影，哪怕画质心酸得可以，美人们却一点也没被时间侵蚀。

原来翻最多的是古早港片，里边的美人现在依然令人注目。但说来奇妙，那会儿的港风美人虽然信奉同一种时髦，把海藻般的黑发慵懒地松散在肩头，画野蛮生长的浓眉、烈焰般的红唇，穿白衬衫、阔腿裤、宽皮带、廓形西装或牛仔、皮衣......

可你就是觉得，她们的美各自鲜活。

这阵子奔着杨德昌和侯孝贤的电影美学，又翻起了台湾新浪潮电影。发现原来不止港片，台湾老电影里也有好些让人眼前一亮、靓丽得各有特点的旧美人。

虽说新浪潮电影之前，台湾大火的琼瑶电影里已经有好些美丽女人了，初代“琼瑶女郎”归亚蕾、甄珍、吕秀菱、林青霞......个个气质出挑、年轻美貌。

可琼瑶阿姨那会儿为少女们造的梦太柔情、娇嫩，总希望能在美人身上看到更有劲的气泡。

所以爱宝岛新浪潮电影里的女人更多。她们的眼睛里，不再只有水灵的雾气，也开始有故事了。

▲《海滩的一天》胡因梦

看台湾新电影，其实特别需要耐心。动辄七八分钟的长镜头，兜兜转转，缓慢悠长，对白却不见几句。

可旧日美人是看不腻的，她们的气质积淀在镜头前，一颦一笑、一个眼神，就是一段引人入胜的故事。

看杨德昌的《海滩的一天》就是这样，实在没空走神。饰演钢琴家的胡因梦太美了，眼光被她牢牢锁死。

她在电影中将一头秀发盘起，和舞者一样紧致地拢在脑后，身穿优雅的黑色裙装，戴一对复古雕花耳环。

最深入人心的是她那双浅亮色的眼眸，既有东方的温雅，又有西洋的精致。

但胡因梦真正令人怀念的，是她深邃、典雅的气质。精致的五官和华丽的衣裳在她这里，只能是加分项。

旧美人好像都有同种魔力，即便镜头离得远远的，仍然美得具有穿透力。

胡因梦身上，有股和作家三毛相同的气韵。

网上流传的她和林青霞古早同框游历的照片，林穿着一袭驼色的长大衣，一眼可见的大气高雅；而胡穿着深蓝色布衣在小摊上挑拣，脖颈处围了一条颇有民族风的丝巾，是那种可以生活在沙漠里的迷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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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从来不缺漂亮的女明星，五官出众、会穿会搭，有大把颜粉的现役女星比比皆是。

可我们向来热爱旧美人，是美貌之外的理由。我们爱她们的底韵，爱她们的穿透力，爱她们所有与众不同却能够自得其乐的差异。

心里能称得上旧日美人的人，哪怕只穿着最普通的格子衬衫，站在火车站台上露个背影，也会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人。

没有什么能够掩盖昔日美人的气韵，衣物也好，皱纹也好。

台湾新浪潮电影里的女人们，其实大多都踏入中老年步列了。

像《海滩的一天》上映那年，两位主角胡因梦和张艾嘉都已30岁，但她们这一代30岁，似乎比我们如今要坚定、清晰一些——胡因梦选择息影，做了译者和作家；而张艾嘉至今还是华语影视圈活跃的“大姐头”。

相比起来，张艾嘉不算标准的美人相，那些80、90年代的美人混剪视频里头，几乎没见她出现过。可她仍是我喜欢的那类旧美人，有自己独到的气韵。

《海滩的一天》里的张艾嘉，和胡因梦两人中年重逢，坐在咖啡馆里寒暄。她穿着白色的、笔挺的西装suit，戴一串大珍珠项链，平淡地讲述自己温顺的短发时期，又聊到跑去烫了一头狂放卷发的时候，再见老友时，她剪回了短发，只是气质已有所积淀，从温顺的女孩变成了沉稳、干练的女人。

▲ 衣物也沉淀着岁月。

电影里，张艾嘉的姿态就如这变幻的发丝，逐渐从容起来。而她本人在这般从容之外，还多了分坚定和韧性美。

影评人焦雄屏对张艾嘉有过评论，说我们现在看到的许多深刻、尖锐的电影，是由她的温柔与坚韧，所抚慰、所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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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图：张艾嘉主导的综艺《念念青春》剧照

当年在《海滩的一天》里饰演张艾嘉丈夫的毛学维，去年上她制作的综艺时也说，张艾嘉对当时圈内的演员来说，是女神级的存在，她永远热血地推动着电影事业。

昔日界定女神，心比美貌更重要。

▲ 《海滩的一天》

现在能看见的张艾嘉，是更温和、透彻、优雅的，但她也曾经有过热腾腾、和岁月作对的时候。

青春期去美国留学，因为太喜欢谈恋爱，被老妈揪回台湾，再长大一点，依旧是个不太乖巧的嬉皮女孩，喜欢喝酒、唱歌到天亮。直到现在，洒脱也依旧印在骨子里。

▲ 张艾嘉在李宗盛演唱会上笑着说起两人的绯闻：“关于我们的事，你们通通都猜错。”

后来，她的脑海里蹦出了“导演”梦，从此有了要认真做的事。她跟着老一辈的导演学做事、学拍戏，在由男性绝对主导的行业里横冲直撞，想找找自己做主的可能性。

讲真，说不想拥有她的坦诚与包容是假的，如果可以，当然想成为这样的老太太。旧时光美人的魅力之一，就是令你觉得时间是件多么好的事情。

▲ 《最想念的季节》

这一点在许多旧日美人身上都可验证，好些人息影很久，再见到她们时，状态依旧是好的。

手机里一直有张珍藏，好几年前从微博上存下来的。是《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特别喜欢的女主杨静怡和张震的合照。

合照里，小四和小明都长大了，体魄变得更加健壮，眼尾也长出了沟壑。可看到时只觉得好美、好欣喜。

▲ 两人2016年的合照。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的杨静怡，留着齐耳的学生发，皮肤白净，清秀的眉眼嵌进白衬衫里，心想居然有穿校服就这么好看的人，当初被她的清泠和干净戳了好久。

只是，她只演了这么一部戏就息影了，跑去美国当了会计师。社交平台找不着她，所以看到难得po出来的生活照，当珍藏一样存着。

照片里，杨静怡已经40多岁，眼神当然与18岁的小明不一样了，破碎和漂泊被笃定代替，可依旧是穿一件简单的白色背心就很好看的人。

旧美人们就像一种提醒，18岁也好，40岁也好，真正的美感由状态流露。时间会在她们身上发生化学反应，但不会抹掉她们的神色和底韵。

▲ 60多岁的胡因梦剪了更短的寸发，爱上了穿布衣，虽然和年轻时面貌大不相同，气质却更疏离神秘了。

我看台湾新浪潮电影时，还觉得有个神奇的地方——导演们都爱用非演员新人，可丝毫不觉得谁的演技生涩。

比如杨德昌电影里的杨静怡，比如侯孝贤电影里的辛树芬。

辛树芬被侯孝贤发现，纯粹因为气质太好。

有次侯孝贤在街上看到正在逛街的辛树芬——女高中生的清纯气，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递名片，愣是跟着她穿大街过天桥走了一路，才下定决心上前搭话。

辛树芬的电影生涯也很短，拍了五部戏之后便宣布息影结婚。照编剧吴念真的话说，她知道自己要些什么，拍电影更像是她为人生选择了一次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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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辛树芬在加拿大温哥华。

说来凑巧，昔日美人流散出来的气质，大多与自我的外露有关。

看过辛树芬和梁朝伟合作的《悲情城市》，感人画质也模糊不了她的纯净，她的美并没有疏离感。

完全能明白堂堂大导演对她的赏识：这不是什么绝色佳人，可就是会发光。她就像一朵清晨沾着露水、散发幽香的白色山茶花。

银幕上的美人真的不少，可我还总是怀念这些老旧滤镜里的美人们，港风美人也好，宝岛美人也好，记忆里历久弥新的，总是气质独特、举止灵动、头脑里有思想的这些。

当然也贪恋她们往日余晖下的美貌，可说到底，只不过是怀念些更扎实、生动的美丽。

当然，还有那个混乱而生猛的年代下，她们不愿意做一纸符号的努力。

内容编辑：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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