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北京故宫外朝,宏伟的“三大殿”令人震撼(图01),站在太和殿前丹陛“御道”上,通过“明间”大槅扇,都想看看昔日的金銮宝殿(图02),人们更多地关注须弥金台上的九龙椅(图03),雕龙髹金七扇屏和方圆藻井中央悬挂的“轩辕镜”,也还会注意乾隆御笔的楹联金匾,也许也会注意金台四周的六根“蟠龙金柱”……
图01 故宫- 外朝三大殿的太和殿
图02 太和殿内景
图03 太和殿金台上的九龙椅和七扇屏
在这六根蟠龙金柱朝南的柱面上,每根都有两个上下排列的“钉眼”,可能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图04、图05、图06)
图04 今天能见到第一对和第二对蟠龙金柱上的“钉眼”
图05 2002年复制楹联前第三对金柱上可见“钉眼”
图06 - 1 1964年修复九龙椅之后的太和殿内景
图06 - 2 1964年修复九龙椅之后的太和殿内景
(局部图可见第二对和第三对蟠龙金柱上的“钉眼”)
图07 今天能见到第一对和第二对蟠龙金柱上的“钉眼”,
第三对金柱上的钉眼被楹联遮盖
金柱上的“钉眼”什么时候有的?是干什么用的?没有见到任何资料介绍。
在最早的太和殿老照片,也就是日本摄影师小川一真在1901年拍摄的清国皇城建筑照片中, 已经发现这些“钉眼”的存在(图08、图09 )。由于第三排两根金柱上挂有楹联,柱子上是否有“钉眼”不得而知。
图08 - 1《清国北京皇城写真帖》
图08 - 2《清国北京皇城写真帖》
图09 - 1《清国北京皇城写真帖》
1913年10月10日袁世凯在太和殿里举行中华民国大总统正式就职仪式,摘掉了原来金柱上的楹联和金匾,原来第三对的金柱上也有“钉眼”(图10、图11)。
图10 1913年10月10日袁世凯在故宫太和殿内举行中华民国大总统正式就职仪式
图11 1913年10月10日袁世凯在故宫太和殿内举行中华民国大总统正式就职仪式
蟠龙金柱上的“钉眼”在大清朝就存在,说明它不是随意钉上去的,它具有某个特殊作用,甚至是被今人忽略掉的作用。
这些钉眼会不会是用来“挂”楹联的?
我认为不是挂楹联的。我们比较同一根蟠龙金柱(第三对东)1901年照片中挂楹联的挂钩,以及1913年后露出的“钉眼”(取图06- 2中的局部)和出金柱的抱头樑出头的距离, 就会发现“钉眼”不是用来挂“楹联”的,它是藏在楹联的后面,和楹联无关(图12)。
图12《清国北京皇城写真帖》中太和殿挂楹联金柱和同根金柱钉眼位置比较
根据《钦定日下旧闻考》(卷十一 国朝宫室)(图13)记载,在太和殿的介绍中,只提到乾隆皇帝的御笔题字,未见先帝圣祖康熙和世宗雍正曾为太和殿题写楹联的记载。
图13 - 1 《钦定日下旧闻考》(卷十一 国朝宫室)
图13 - 2 《钦定日下旧闻考》(卷十一 国朝宫室)
金台上龙椅前两对“蟠龙金柱”上不挂楹联,柱子上的“钉眼”是作什么用的呢?
我认为这个“钉眼”是用来挂“帷幕”的,使金台上的天子如在“帷幄”中。
太和殿里会不会挂“帷幕”呢?
我找到一个依据。
在《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三十四 ▪ 宫室▪明二)中有这样一段记载:明万历四十三年八月庚戌,重建三殿。皇极殿九间,中为宝座,座旁列镇器。座前为簾,簾以铜为丝,黄绳系之。簾下为氊……(图14)
图14 - 1 《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三十四 ▪ 宫室▪明二)
图14 - 2 《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三十四 ▪ 宫室▪明二)
明万历四十三年为1615年到清顺治二年(1645年),重建金銮殿,把明朝的“皇极殿”改名为“太和殿”,时隔三十年。1645年顺治皇帝只有七、八岁。不排除明亡前一直有“簾”存在的可能性,金銮殿内设“簾”应该为人知晓。设簾有利于“摄政”,我认为自大清朝建都北京太和殿里可能就有“簾”。从顺治二年到康熙元年(1662年),期间太和殿没有发生火灾,八岁登基的玄烨,继续使用“簾”是有可能的。康熙三十四年(1696年)重修十八年(1679年)烧毁的太和殿,康熙帝为重续儿时的回忆,再挂“簾”是有可能的。既然挂簾,为何不用“重簾”,岂不更显神圣威严!
关于太和殿内“龙椅”前是否挂簾,资料太少, 我只能列举史料中的类似的画图供参考。(图15)
图15-1 【明】《宪宗元宵行乐图卷》
图15-2 【明】《出警入跸图》
图15-3 【明】 《帝鉴图说 - 拒关赐布》
图15-4 【明】《瑞世良英》
有清一朝后来的皇帝不一定都在金銮殿里挂“簾”。在很多清朝宫廷画师绘制有关帝王的画图中,龙椅前未见“簾”的再现。
也许只有那“蟠龙金柱”上的“钉眼”会告诉你“运筹帷幄”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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