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桥赋

    这次回家，整理书房时，偶然发现一篇我在17岁时用文言写成的文章，现在看来颇为稚嫩！谨抄录于此，请诸君批评指正！

 

万安桥赋

吴峻峰

 

予居以东数步，一石梁跨于江，其修逾数千尺，曰万安桥。桥横江南北，若卧虹然，万壑流波西之倾注，澎湃潮汐东之奔驰。桥栏遮巨浪，华表镇危峰，人谓之海内第一桥也！

桥历两千年而济渡江者，立危履坦，谁之赐也？世传宋蔡忠惠公守泉郡之始造也。此处古称天堑，百川入海，激浪生风。古人云：水阔五里，深不可址。四两沙线系石附之尚莫测深浅。每于风潮交作，数日不可渡，时有江中覆舟之虞。其当闽、粤之冲，且地属海汊，倏忽异态。公私行李，肩毂相踵。潮为风涛之忧，汐怀胶舟之虑，沮如簸荡，向若生惊。

俗传，忠惠母度此江，遇风，舟将覆，闻空中有声：学士在！风遂止。时方有妊，心窃喜，誓符神言当架梁以济行者。后公守郡，遂奉母命成之，今人率覆康庄，凌风涛于趾踵而不知，鞭鯨架电，不倾不圮，为通千秋之利济，功洵伟哉。而故老相传，谓忠惠揆月锲址，皆预檄江中龟蛇二妖，玄天上帝乃助以除之，以至辇石悬木也。谓贤者之所为，人乐其成而赖其功，或托于神以美之，似矣。今中亭北之巨石坡，天然青石夹生其中，其一大逾拳掌，首尾四肢，形如伏龟；其一长可盈尺，修细蜿蜓，状为青蛇。为此蜕迹，语虽不经，然青石形肖，宛然天生，亦为胜迹。旁亦生青石数点，系玄天上帝化身之处矣。神韵千秋犹在，游人络绎不绝，而得极乎游之乐也。

桥成，古运使王子京曾进图为神宗嘉赏。然忠惠之谟，流泽孔长。天下人闻其神明之政孰不竦敬而爱慕之？欧阳修曾赞曰：四谏经邦昔日芳型垂史册，万安济众今朝古道肃观瞻！公自撰书《万安桥记》乃文书镌之三绝。书题镌石，立于岸左，得如此颂刻以垂示千古也。

予稍涉书史，乃知嘉靖之末，倭寇煽患。是故，设守者城其桥，寇由是无敢越而西以犯郡。官军据以歼之，则亦为金汤之固焉。自外府失台澎，若海疆有急，粮糈便告绝，墨守弹丸何异瓮中之鳖？环桥居者数数，亦得依堡而脱于锋刃，则桥之力，而忠惠之余泽也！

夫泉郡枕海而居，凡溪港之支流，地势之洼下，皆为桥以济，然最巨而称名胜者，莫若吾地之万安桥也。长虹横亘，中流大石雄屹，吞吐洪涛，真奇观者焉。称郡之胜，为九州之冠矣。往来者去而复顾，莫不临江吱望，啧啧称赏之。沧桑幻尽，然其筏奠蛎基，况技之过于类者乎，则是以鉴今哉。

嗟乎！君不见万安长虹卧洪，江翻浪憾奈桥何？古道逶迤连古渡，千载事悠悠，波澜恒古流……

居其畔，以为豪！虹垂天际石，云抱水中峰，涛翻风入夜，浪静月当空。闲时揽衣登蹑，乘脚底之波涛，倚栏遐思逐逝舟。可以瞰天风之回澜，眺红日之浴海。有禽鱼卉木之观，烟蜃风虹之态。纵横千里目，遥天直北数峰青。壮哉，美哉！指点形胜，舒吟眸！欲洗胸中不平事，时来依柱望潮矣！

今复凭栏，诗兴偶发，填一词，调寄鹊桥仙，曰：

 

江天漫漫，

波涛滚滚，

一派江山无限。

长虹亘海瞰飞潮，

任驰骋，风云变幻。

 

沧桑几度，

安澜万古，

逐我遐思未断。

百年浩荡始于今，

道必是，英雄再现！

 

时辛巳年九月十八日，峻峰于凌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