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未来的友宝而言，或难有新故事维系过往的“高光时刻”。时隔半年，友宝在线再次发布招股书准备冲刺港股。
这家成立于2012年的无人零售领域“最大玩家”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新闻了。彼时，无人零售伴随着移动支付和新零售概念的兴起备受关注。友宝也受到了包括蚂蚁集团、海尔资本、春华资本、中金资本、江诣创投、中泰资本等多家知名机构的青睐。尤其是蚂蚁集团，在2018年和2019年，蚂蚁集团对友宝在线进行过两轮战略投资，总计28亿元。 在无人售货、新零售方兴未艾之际，这个市场也迎来了诸多新玩家：猩便利、果小美、丰e足食、农夫山泉等等，但遗憾的是，大多都已倒闭或变得默默无闻。只有友宝仍在按部就班地盈利和努力发展。当然，其现在面临的挑战依然不小。但对未来的友宝而言，或难有新故事维系过往的“高光时刻”。从2016年挂牌新三板，到2017年被曝出拟借壳区域零售商新华都登陆A股，后因各股东对收购价格未达成一致取消交易，再到2019年从新三板摘牌和如今向港交所提交招股书，已经过去整整7年时间。2018年年中，这是一个被很多业内人士预测无人零售战争结束的节点。事实的确如此。悲观的是，四年过去，无人零售的赛道再没有起死回生。彼时，数十家无人零售企业累计融资额超过30亿元，其中，每日优鲜便利购以超过10亿元的巨额融资领跑行业。果小美、猩便利、小e微店等也企业也均获得了亿元以上融资。而在资本涌入市场的前一年，“鼻祖”友宝就挂牌新三板成为“自动贩卖机第一股”，同年年末，又与中信建投签署了《上市辅导协议》。正当市场以为友宝在全力冲击IPO时，2017年5月10日，友宝开始停牌，并宣布被A股公司新华都以股权方式并购。并购完成后，友宝全部资产、负债、业务等其他一切权利与义务均由新华都或其子公司承接。同时，友宝将在新三板摘牌。友宝的这次被并购事件，被业内更多解读为想要借新华都的壳完成上市。因为在当时，友宝的市值已经为65亿元，新华都仅为57.5亿元，况且，友宝在2016年全年的净利润达到了8138万元，新华都却只有4894万元，友宝整体的经营数据比收购方新华都要好。因友宝各股东对收购价格未达成一致，交易取消。据了解，在友宝挂牌之初，股东数仅有18位，随即增长至207人。由于友宝在线股东人数众多，股东的利益诉求不一，致使公司主要股东与重组方新华都之间在交易价格等方面未能达成一致意见。
与此同时，无人零售的风口也迎来了残酷的洗牌。每日优鲜便利购、果小美、猩便利、七只考拉等头部企业纷纷传出了裁员、倒闭、撤点等负面消息。
持续了一年的无人零售风口，回归平静，友宝不得不再次跋涉在IPO路上，积极寻求资本化路径。
2019年3月12日，友宝终止新三板挂牌后，2021年，友宝与中信建投签署了《终止上市辅导协议》，意味着寻求创业板上市无果。2022年，又马不停蹄的两次向港股IPO发起冲锋。只是，无论友宝再怎么折腾，恐怕已错过最佳的上市时机。对于友宝而言，通过上市融资是企业发展的必然选择，尤其是背后上百位股东的诉求。不过，从新三板到创业板，又到港股，友宝在上市的选择上并不顺利。回过头再来看，现在摆在友宝面前的，早已不再是一个“友好”的资本市场。前些年伴随着创业者和风投的集中入场，无人零售被推向风口，友宝上市的传闻满天飞，但都无疾而终，与此同时，股东们对IPO的态度也出现了微妙变化，从加持到转让，直至最后的清仓撤出。影响比较大的是华住集团创始人季琦的退出。2015年，友宝成立时，季琦通过旗下华住投资持有友宝3.73%股权。同年的第二轮增资之后，持股定格在3.58%。后因友宝一系列增资动作，2019年华住投资的持股被稀释至1.49%，2022年6月退出。除了季琦，撤出投资的还有海尔集团旗下的青岛海尔，在2018年-2022年期间，先后转让近8842.57万股股份。在持有友宝的数年间，海尔投资回报率近100%，但以2022年4月最终美股7.16元的出售价计算，友宝的估值约为54.22亿元。对比2019年，蚂蚁金服投资友宝时，估值达到71.94亿元，两年多的时间，友宝的估值大幅缩水。友宝能在这场行业洗牌中幸存，殊为不易。但曾经热闹的赛道，已经不再是资本眼中的香饽饽，加之季琦和青岛海尔的相继退出，友宝的营收下滑，估值缩水，这些因素都让其上市之路充满坎坷。判断一家企业的上市时机，前提是经济稳定增长，市场行情良好。此外，企业的财务状况良好，有明确的增长前景，也是好的上市时机。纵观友宝在新三板上市的三年成绩，一直处于盈利状态，尤其在2015年-2017年净利增速保持在40%之上，其中2016年净利同比增速更是高达246%。尽管保持了高速增长，但这背后，友宝依旧背负了对赌协议未完成的“包袱”。2015年，凯雷投资对友宝进行5.3亿元投资。不过，要求是投资需要二者签订对赌协议，友宝承诺2015年息税前利润不低于1亿元及2016年不低于2亿元，否则需偿还全部贷款本息，或支付现金补偿，或股份补偿。财报显示，2015年和2016年，分别实现营收8.18亿元和15.76亿元，同期净利润-1.16亿元和8138.97万元。两年时间，友宝均未完成承诺。其实，且不说这样的对赌协议在新三板上可以算得上是豪赌，友宝即便在创立十年至今，也不曾有哪一年实现过高达2亿元的净利润，背后的资金压力可想而知。2017年7月，凯雷投资、青岛海尔分别以1.06亿元及4.24亿元认购了相当于融资后已发行股份约3.68%和14.73%，融资所得资金全部用于偿还上述贷款。
尽管，友宝输掉对赌，这也是友宝最高光的三年，尤其是无人零售浪尖上的2017年，友宝实现营收21.03亿元，净利润为1.16亿元。彼时的友宝一览众山小，市场份额比第二名高出一倍多。不过摘牌后的三年内，友宝的营收和净利润却遭遇了大跳水。财报显示，2019年-2022年前三季度营收分别约为27.27亿元、19.02亿元、26.76亿元和18.29亿元；期内利润分别为3964.9万元、-11.84亿元、-1.88亿元和-1.96亿元，累计亏损超15亿元。拆分业务来看，友宝在线高度依赖通过自动售货机销售商品的智慧零售业务。报告期内，该项业务贡献营收分别为15.40亿元、13.37亿元、19.15亿元、14.86亿元，占总营收比重逐年升高，分别为56.5%、70.3%、71.6%和81.2%。净利润低直接导致友宝的经营数据是亏损的，其主要原因是，点位费和物流供应链体系的成本支出太高，这两项成本并不容易压缩。因此，友宝想要扭亏关键是除了将其营收规模做大，还有就是降本增效。毕竟，友宝模式的根本在于售卖商品，赚取利润，核心还是提升库存周转。据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2年前三季度，友宝在线存货余额分别为2.31亿元、1.5亿元、1.87亿元和1.76亿元，其中，2019年和2020年存货减值亏损分别达250万元和5390万元。此外，友宝在线的库存周转天数由2019年的55天上升至2022年前三季度的60天。相比于快消品在零售行业其他业态，存货的周转天数平均在35天左右。友宝与其对比，不仅意味着其库存周转天数在增加，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消费者对于自动贩卖机的接受程度仍不高。尽管无人零售可以节省传统零售渠道必须支付的房租以及人员成本，但其入场费并不便宜，背后支撑运营的供应链体系也是庞大支出，想要实现正向净利润并不容易，这也是友宝几次尚未成功上市的关键。为了解决亏损问题，友宝在疫情期间，转变了经营模式，大力推进合伙人制度，加速铺设更多的点位，减少直营点位，目的是最大化利用外部资金和资源，降低成本，实现净利润的增长。所谓的合伙人制度是一种类似加盟的合作方式，由合伙人提供点位或参与投资，合伙人协助寻找点位，并由合伙人承担点位运营成本，并从销售额中获取20%-30%提成。当然，点位的实际运营工作还是由友宝统一负责。合伙人模式帮助友宝实现了快速扩张，也重新构建了友宝的营收体系。数据显示，在2019年-2021年间，友宝的点位网络分别有8.09万个、7.56万个和10.27万个点位。其中，合伙人模式下的点位数量分别为1.09万个、4.01万个和7.15万个，友宝通过合伙人模式实现快速扩张。但这样传统的加盟模式好似一把“双刃剑”，成也加盟商，败也加盟商。如果友宝的多数点位由加盟投资，甚至超过直营点位时，会对合伙人制度形成一种依赖，一旦加盟商退出时，营收结构将面临巨大的冲击，也会为企业带来不确定性。随着疫情的反弹，消费客流减少，友宝的合伙人也纷纷退出。2022年9月末，友宝合伙人模式下的点位数量有5.69万个，较年初减少了1.46万个，同时，总点位数也下降1.51万个至8.76万个。一边是，合伙人制推广陷入困境；另一边，市场再次掀起一波无人零售小高潮，不少品牌纷纷加大线下自动售货机点位推广。比如，截至2022年11月，丰e足食线下智能柜点位已经接近8万个；农夫山泉智能终端零售设备已经超过6万台，还有顺丰、瑞幸、元气森林等品牌纷纷下场想要布局无人零售，以抢占更多的消费渠道与服务点位，这对友宝来说会构成巨大的挑战。随着加盟商的退出和市场的竞争，曾让友宝迅速壮大的无人零售摊子又回到原点。
而纵观这十年，很难说是友宝加速了无人零售风口的到来，还是无人零售的风口成就了友宝。不可否认的是，无人零售是一种补充的零售形式，能够比较便利地满足消费者即时购买的需要。但在资本进入后无限制的补贴和恶性竞争将其搞垮。那些年间，创业者们像后来的前置仓和社区团购的打法一样，不计货损的在各个写字楼、商场和体育场等场景纯粹拼点位，让行业遭受到重创，形成破伤效应，加速行业的洗牌，红利也逐渐消失殆尽。或许，即便友宝这一次能成功登录港股，以后的日子也很难再高光。相比守株待兔等待风口的再一次到来，或许提升领域的壁垒和实现降本增效，才是当下更为正确的事。（灵兽传媒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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