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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县元代“东郡八景” 文/胡晓涵

明清时期,各地凡编有县志的,基本都有自己的“八景”。古之滑县人,更是以县志中的“十二景”引以为豪。鲜有人知的是,滑台“十二景”其实是由元代“东郡八景”演化而来的。

滑地古称东郡,早在元代,滑州地区已有“东郡八景”之说,能入选八景的,不但要能代表滑州,景色也必定出众。“东郡八景”的记载最早出现在元至正年间宋崇禄所撰《东郡志》之中,惜《东郡志》因兵燹散亡,东郡八景到底收录了哪些景色,逐渐不为人所知。

从现存文献中,是可以找到蛛丝马迹的,如成化二十一年何广撰《重建古滑感应祠碑记》记载:“白马要津之侧,即西隐先生所咏龙门双潭,东郡八景所谓道口灵湫是也。”可以看到,“道口灵湫”是东郡八景之一。明洪武七年(1374),降滑州为滑县,东郡八景沿为滑县八景。

近日,笔者阅读明代早期史料,偶然发现“东郡八景”的全貌,时过境迁,这些景观或变化、或无存,现逐一考证其兴废沿革如下。

一、画舫清趣

画舫,即画舫斋,乃北宋庆历二年(1042)欧阳修任滑州通判时所筑,蔡襄为之书匾,欧阳修所作《画舫斋记》中云:“予至滑之三月,即其署东偏之室,治为燕私之居,而名曰画舫斋。斋广一室,其深七室,以户相通,凡入予室者,如入乎舟中。”画舫斋因此得名。画舫斋遗址原位于城内署衙东偏,明万历三十年(1602),知县王廷谏复建画舫斋于城内东南隅,清初知县王鼐重修,顺治年间《滑县志》将其称作“画舫贤迹”,乾隆《滑县志》将其与文湖并列,称“画舫澄波”。古人将“画舫清趣”作为“八景”之首,足以见滑人自古尚贤之风。

二、来凤古亭

即来凤亭,《河南通志》:“来凤亭在滑县治内,元守张雉垣建。”原位于滑县县衙内,今已无迹可寻。明代张趍所作《来凤古亭》诗云:“仁泽流行绝网罗,表详灵鸟出山河,羽毛璀璨文章泥,音□高低律吕和,不至曾闻夫子数,高翔宁为楚狂歌,只今圣德超前古,会见飞翔集禁坡。”清代重修《滑县志》将此景删去,笔者推测大概率是因为来凤亭倾圮已久,无景致可言。

三、柯亭棊案

柯亭,指烂柯亭。《滑县志》载:烂柯亭,元守张稚垣建,今废。”原位于滑县县衙内,是县署官员闲暇时用来下围棋的亭子,毁于明代,今已无迹可寻。所谓棊(qi)案,指的烂柯一词的出处,即围棋著名典故——樵夫王质的故事。出自南朝梁·任昉《述异记》:“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而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

四、瓠子长堤

即瓠子堤。此堤自汲县(今卫辉市)发轫,绵延百里入滑境,自县西南绕城而过折向东北,皆瓠子堤也。汉为武帝筑宫处,《汉书》:“汉武帝时,使汲仁郭昌塞瓠子决口,功成,筑宫于其上,名曰宣防”。元为宋崇禄父子隐居处,《河南通志》:“白云茅屋在滑县西南瓠子堤上,元末宋讷隐处。”

五、云林书屋

云林书屋,是八景中唯一一处失去线索的景致,其位置已不可考。仅见明代张趍所作《云林书屋》诗云:“云林清楚乐盘桓,低构茅斋历岁寒。树影参差遮屋□,书□缥缈远簷端。牙□□架暗浮润,灯火连床夜透寒。方寸常存无外累,黄中通理□常胖。”

六、道口灵湫

道口,即俗所谓龙门斗口”,在县城南门外,穿堤有大路,挟东、西龙潭。宋欧阳文忠《论修河状》所谓“滑州南有龙门埽者”,即此地。灵湫(qiu,水潭之意),指南门外双龙潭,《滑县志》载:东、西有两巨潭,广皆数顷馀,相传古有龙斗于此,积水成潭,遂名为双龙潭。清顺治《滑县志》将其分为“龙门夜雨”、“双潭秋月”二景。

七、明福钟声

明福,即明福寺,在县城内西南隅。始建于隋仁寿中,滑人杜明福施宅为寺,因号明福寺。唐宝历二年,义成军节度使李公听建大砖浮图一座,称明福寺塔。此塔屡经战火,至今犹存,高十馀丈,为滑台古城内巨观。而今仍不失为滑县一景。

八、儒林叠翠

儒林,指的是儒家学者之群,此处代指文庙。滑县文庙原位于城内东南隅,今城关镇政府即其旧址。滑之文庙亦称学宫,由来甚远,始自北魏高祐镇滑台所立讲学。金大定二年,镇国上将军清河张公来治滑,复建文庙于今址,此后历有修葺,规制完备,前有泮池,后有假山。从叠翠”一词可见旧时文庙内树木茂密,学子士课其间,相得益彰,不失为滑县一景。

        旧之滑地,虽为巨邑,却无名山大川。纵观东郡八景,主要以人文景观为主,这也就意味着“八景”并不能代表滑县的万千景致,故嘉靖年间张佳胤所修《滑县志》以及万历年间胡权所撰《滑乘补》均未收录。清顺治初,知县王鼐延请邑人闫禧、朱胤显、刘源浚等编修新的《滑县志》,作为主编之一的朱胤哲认为滑为“河朔名区”,旧八景不足以彰显名贤圣迹,为区别于周边各县,于是益为十二景,加以图说、题咏。此十二景,除部分名称后世有所改动外,一直沿用直民国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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