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简介
胡丽丽就职于上海市某宠物诊所，从事美容助理一职，主要负责清洁诊所卫生、打扫宠物笼舍、喂食和辅助美容师工作。2011年4月21日以个人名义向当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申请工伤认定。根据胡丽丽本人陈述，2011年3月29日下午3点左右，美容师张山在为一只宠物猫洗完澡后，要求她去帮忙扶住该宠物猫，方便张山为宠物猫吹干毛发。在吹到肚子上的毛发时，该宠物猫受到惊吓突然咬了胡丽丽的左手大拇指一口。由于当时没有感到不适，胡丽丽只是将脏血挤出并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没有去医院治疗。但是，经过一个晚上后，左手大拇指肿大至无法弯曲，逐去医院治疗。经医院诊断，确诊为左手大拇指猫咬伤伴感染。由于胡丽丽无法提供其与该宠物诊所的劳动关系证明，故当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出面告知其向当地劳动仲裁委员会申请劳动关系仲裁，并作出终结通知书。经过调查，当地劳动仲裁委员会确认了其与该宠物诊所的劳动关系。胡丽丽拿着仲裁裁决书，再次向当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申请工伤认定，同时还提交了医疗诊断证明及其他相关申请材料。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当场予以受理，并依据《工伤保险条例》第十九条第二款向该宠物诊所发出了举证通知书，要求单位在合理期限内提供胡丽丽不是工伤的证据。单位提供了员工张山的证人证言，证明胡丽丽不是在洗猫的过程中被咬伤，而是在逗玩猫的时候被咬伤的。经过调查，结合仲裁委院会的调查笔录，该局认为胡丽丽所受事故伤害符合《工伤保险条例》第十四条第一款：“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场所内，因工作原因受到事故伤害的，应当认定为工伤”的规定，故作出工伤认定。
焦点分析
上海市某宠物诊所对此认定结果并不认同，不服的理由主要有以下两点：（1）由于2011年3月29日下午3点左右，在工作场所内只有员工张山和胡丽丽两人，张山是本案的唯一目击证人，故他的证人证言对本案具有决定性作用，应该被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采用并作为定案的依据。（2）法人代表在做仲裁调查笔录时虽然承认胡丽丽是在帮猫洗澡时被咬伤，但是也说明了在事发时他不在店里。由于宠物店里被宠物咬伤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当时没有仔细了解此事，只是知道她被猫咬伤，就想当然地认为胡丽丽是在帮猫洗澡时被咬伤，但在受到举证通知书后，经过询问当时和她一起工作的员工才知道，她是在逗玩猫的时候被咬伤的，而不是在洗猫的过程中被咬伤的。所以，上次在仲裁时所做的表述是错误的，应该以本次的表述为主。
首先，关于张山的证人证言是否能单独作为工伤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由于本案发生在宠物店的工作室内，具有密闭性，除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其他人无法看见里面发生的事情；又由于本案受伤人胡丽丽除了能提供医疗诊断证明和受伤当天在上班的证据以外，也没有其它能证明洗猫时受伤的直接证据，故张山作为本案的唯一目击证人，其证人证言对本案的认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由于张山作为该企业的员工，属于法律上规定的与当事人具有“利害关系”的证人，即属于在经济上或者其他方面的利益制约关系的，故他的证人证言大多数倾向于单位，如果没有其他证据来相互印证，直接采信他的证言，则很可能不利于受伤者。所以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的六十九条第二项：“与一方当事人或者其代理人有利害关系的证人出具的证言不能单独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的规定，张山的证人证言不能单独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
其次，关于法人代表在做仲裁调查笔录时虽然承认胡丽丽是在帮猫洗澡时被咬伤，但事后又反悔否定的效力问题。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的七十四条规定：“诉讼过程中，当事人在起诉状、答辩状、陈述及其委托代理人的代理词中承认的对己方不利的事实和认可的证据，人民法院应当予以确认，但当事人反悔并有相反证据足以推翻的除外。”这些证据规则虽然规定的是诉讼过程，但是其原理同样普遍适用于调查取证的过程中。仲裁员在调查笔录中询问的是“2011年3月29日下午3点左右，申请人胡丽丽在帮宠物猫清洗过程中，被猫咬伤咬伤左手大拇指的叙述是否真实？”法人代表的回答是“申请人所说的上述事情是真实的，但事发的时间我不在店里”。从此次对话可以看出，无论是问题还是回答，意思表达清楚，理解毫无困难，不可能引起歧义，故该回答是法人代表真实意思的表达。至于在工伤认定举证时提出的“由于当时不在店里，事后询问员工才知道，她是在逗玩猫的时候被咬伤的”的主张是不足以推翻原来承认的事实，因为从胡丽丽受伤到仲裁做笔录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法人代表有足够的时间去向员工了解当天胡丽丽是洗猫还是逗弄猫受伤，在仲裁时不去了解清楚当时的情况而是盲目承认，直到工伤认定举证时才去了解情况，不符合常理。关于两个员工的证人证言是否属于足以推翻原来陈述的相反证据，正如上文所述，由于属于与一方当事人有利害关系的证人出具的证言，不能单独作为认定胡丽丽逗玩猫的依据，故没有达到“足以推翻原来陈述”的程度。
由于本案双方提供的证据的证明力都无法判断导致争议事实难以认定的，当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依据举证责任分配的原则作出认定。由于《工伤保险条例》第十九条第二款“职工或者近亲属认为是工伤的，用人单位不认为是工伤的，由用人单位承担举证责任”的规定，将举证责任分配给单位，单位仅凭张山的证人证言没有达到足以证明“胡丽丽不是工伤”的程度，故需承担举证不能的责任，所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作出认定工伤的决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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