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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宋巧姣告状史实
宋巧姣告状史实及其人物初考
     宋巧姣告状一案,发生在明朝武宗(厚照)正德初年,发案在眉县,结案于法门寺,距今约五百年。事件中的主要人物,在眉县及北京等地至今尚留有后代。宋巧姣告状的民间传说较为离奇,清朝中叶前后,剧作者根据这一民间传说,写成秦腔剧本,搬上舞台。先后上演的剧名有:《宋巧姣告状》、《法门寺降香》、《双玉镯》、《双姣奇缘》、《法门寺》等,且遍及京、桂及梆子腔各剧种。剧本历经修改,日臻完美,其故事也广为流传。但人们怀疑此案的真伪虚实,想要知道哪些属真人真事?哪些是艺术虚构?

    

    为此,早在六十年代初,有关人员即开始注意收集相关资料,先后访问了傅朋的后裔傅振亚、傅治明;宋国士的后代宋瑞平、宋安劳。走访了眉县知名人士董铎、裴仁牧、荆嘉瑞、刘志峰、蒲生福。采访了人称“百事通”的傅贵祥、张振华等近百人次。

   为了正本清源,资治当代,启迪后世,他们又走访了解放初期眉县几任县长及乡贤遗老,查阅了有关史志记载。根据已掌握的史料证实:宋巧姣告状一案事件基本属实,传说中的人物姓氏确凿,名字属原名还是艺术化名,无法考究。

                             一、宋巧姣的诉状

   建国前后,眉县保存着“宋巧姣告状”的状子。民国时期的眉县教育科铎、军事科科员王辉、田粮科长李凌霄都作证说,他们见过“宋巧姣告状”的状子。李凌霄说:“记得民国三十二年左右,我在县政府田粮科楼上清理堆放的杂物,偶然发现宋巧姣告状的状子,好奇地翻看了一遍,又放在原处。现在回忆状子的情况是:毛笔楷书,很工整,竖写在麻纸上。涉及到有官衔的人名时,诉状就抬头另起一行,格式很讲究。”

   解放初眉县第一任县长黑长荣回忆说:“一九四九年夏天,我到眉县后,听说有宋巧姣告状的状子,出于好奇心,我让秘书拿来简单看了看。但由于战局未定,工作繁忙,未作妥善处理。记得状子是用毛笔正楷字写在麻纸上,整整齐齐,厚厚的一本子,夹在卷宗套子中间。纸边边都发黄了,中间还没变色。”

   一九五五年秋,陕西省委宣传部长甘一飞曾来眉县索看此状,据当时眉县县委书记魏建鳌、县长何彦斌回忆,此状可能被甘一飞带回西安,因甘已故,状子下落不明。

                            二、眉坞县及县令赵廉

   据有关史志记载,西汉高祖元年(公元前206年)建置眉县,县的名称曾多次变更,北魏真君六年(公元445年)改名平阳县,西魏称眉城县,北周武帝天和元年(公元566年)改置周城县。自唐至今,一直称眉县,从未有“眉坞县”之称。所谓“眉坞县”,东汉照宁元年(公元189年),董卓率兵入洛阳,废少帝,立献帝,挟天子以令诸侯,派兵在眉县筑“眉坞”。《后汉书.董卓传》载:“筑坞于眉,高厚七尺,号曰‘万岁坞’,积谷三十年储,坞中珍藏有金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锦錡奇玩,积如丘山。”其故址在今眉县境东北渭水北岸。“眉坞县”似是剧作者隐去眉县真名而以“眉坞”代之。

   关于县令“赵廉”,明代志书六十二名知县中没有赵廉的名字。那么,原型人物是谁呢?据明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刘九经编纂的《眉县志》记载:“李镒,祥符人(今河南浚县),正德四年以举人任眉县知县(至七年),仁明勤慎,一钱不私,士民颂其廉平,上官称为冰药,故志相传。”形容李镒做官廉洁,如冰之清净,如药之有益于人民。

   根据李镒在眉县任职的时间及政绩看,“赵廉”的原型人物似是李镒。剧作者可能觉得这位县官做官“廉平”,只判过一桩错案,这在封建社会也是难能可贵的,遂取其“廉”为名,附以赵姓,隐去真名,以便艺术创造,使其形象更加逼真。

                            三、孙寡妇听经的普救寺

   经查证,剧中孙寡妇听经的“普救寺”即建国前的净光寺,地址在眉县县城南门外,今县政府大院内。净光寺又名普陀寺、普渡寺、净觉寺,传为北魏时达摩禅祖主持兴建。现在尚存后殿一幢,唐时所建七级佛塔一座,八棱汉白玉经幢一尊,系唐宪宗李纯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所立,上面镌刻《佛顶尊胜陀罗尼经》。经文载:“言天地有陀罗尼,名为佛顶尊圣,能破除一切恶道,能净除一切生死苦恼。”幢因寺而置,寺因幢而得名。普陀寺、普渡寺含“普救”、“普渡”众生之意,“陀”字则指陀经。后来的净觉寺、净光寺则含陀经中“净除一切生死苦恼”之意。法门寺是皇家寺院,净光寺从古至今是庶民百姓拜佛听经的民间寺院。民国以前,香火茂盛,远近闻名。

                             四、巧姣跪石

   宋巧姣当年到法门寺告御状时,曾跪在大佛殿前一块拜佛石上。事后,人们怀念这位平民女子,敬佩她的侠义行为,于是观展寺院、拜佛进香者争相观看这块“跪石”,并摹仿宋巧姣长跪喊冤的形状,手摸脚踩膝盖磨,天长日久,千万人的膝盖竟在这块石头上磨出了两个微微凹陷的膝印儿,被称为“巧姣跪石。”日月穿梭,光阴屡移,事去五百多年,原来审案时曾设过公堂的大佛殿虽仍雄姿依旧,但“巧姣跪石”上却留下千万人的膝痕,人们传说这是宋巧姣告状时跪压出来的。跪石留痕虽不足信,但它却是宋巧姣告状的见证。今日游览法门寺的人们,目睹大佛殿与“巧姣跪石”,抚今追昔,仿佛当年宋巧姣告御状的情景仍在眼前。这跪石留痕的传说帮助我们想象宋巧姣当时是何等怨恨、何等刚烈!

 五、《法门寺》中的其他人物

   据查证,此案中原来被眉县知县错判蒙冤的宋、傅、孙三姓,在宋巧姣告御状于法门寺而复审昭雪后,感恩戴德,随刘瑾进京。孙家姑娘嫁傅公子为妻,宋、傅两家擢官,成为刘瑾亲信。后来刘瑾被诛,宋、傅两家受到株连,一部分人被谪职,一部分逃回家乡眉县。

   宋国士:原住眉县县城南街,明中叶以后迁到县城南宋家园子,现属城关镇东关村第一居民组。他是明正德初年一位饱学生员,因家贫无力赶考,在城内书院教书。有长男幼女,靠教书、作工度日。因巧姣告状胜诉,随刘瑾进京做官。后受株连,部分家人留京,部分家人仍回眉县。明代末叶,宋家住北京郊区操场巷的后代,又在京地做官。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宋氏后代中有人奉命出京追缉逃犯,时值李自成义军进京,明朝灭亡,无法回京,这些人也落居眉县。眉县城南宋家园子,是由“宋家花园”而得名,现有宋氏亲族1160人。至今北京操场巷还有他们宋家的亲族,1948年前后,曾有人背着祖先容案来到眉县城,寻找宋氏亲族,续立家谱。

   黄花闺女出头露面打官司、告状,在封建社会被认为是伤风败俗之事,因此,《法门寺》这出戏民国初年以前在眉县县城上演时,往往受到宋氏宗族的反对和干涉。

   傅朋:家住眉县金渠镇北约二公里的傅家院,即现在金渠乡宁渠村第一居民组。据传说,傅朋的祖先于明初征北有功,官居要职,后代封为世袭指挥(管巡查、缉捕),到傅家第四代傅朋之父时,因刘瑾在朝专权,傅朋之父气呕身亡,傅朋母子离京回到眉县居住。法门寺结案明冤后,傅朋随刘瑾进京升迁,后受株连遭斩,部分人又回到傅家院。

   据说,傅朋通晓经史,又善书画,以画牡丹擅长。金渠镇北堡村岳铭池家中,解放前存有十二扇木雕全幅屏风,上面画着丰姿多彩的牡丹花。岳家老人说屏风上的牡丹是傅朋画的。解放前夕,岳家门第中落,此屏风被在金渠镇开酒坊的岐山县人祝天荣以十五石小麦买去。傅朋的六世孙傅冠三,继承先祖手笔,以画“风摆牡丹”而闻名西府。今傅朋九代后裔傅治民还珍藏着他祖先画牡丹用过的石砚。

   傅家有一帧先祖容案,其中一尊容像有身无头,一直保存到解放前夕。据傅朋的八代后裔傅振亚说:“我家老容案上,先祖傅朋无头,平时不让人见,只在每年阴历腊月三十日午夜挂出,等跪拜祭奠后即卷起收藏。”可惜此容案已经丢失,从解放初复制至今仍保存的傅氏“容案”看,除傅朋的第二、三代嫡裔不知其名外,四代清元、五代玉德(生员)、六代冠三(生员)、七代鸿财、鸿远、鸿范、鸿吉(人称代书,即为告状人书写诉状)、八代振亚、九代治民,今傅家院傅氏后裔已繁衍到1182人。

   孙玉姣:家住眉县金渠乡黄家坡村,与傅家院东西相隔不到三华里,相传古代人们把傅家院称东村,黄家坡称西村,现在眉县境内查无孙氏后裔。

                            六、张太后法门寺降香

   《明史.刘瑾传》载:“刘瑾,兴平人,本谈氏子,依中官刘姓者,冒其姓。孝宗时,坐法当死,得免。巳,得侍武宗东宫。武宗即位,掌钟鼓司,与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并以旧恩得幸,人称‘八虎’而瑾尤狡狠。‘帝’立命瑾掌司礼监,时正德元年十月也。”由上可知,刘瑾专权后,代表明武宗发布政令,亲掌宫中十万宦官二十四衙门,实际掌握了国家最高权力。后来刘瑾发展党羽,欲谋帝位,被同党张永告发,于明武宗正德五年(公元1510年)八月被拘入狱,旋即凌迟处死。

  “据史籍记载,法门寺自建成后即成为我国佛教的重地之一。自魏晋至清末,历代佞佛的君王较多,法门寺因而受到重视和保护……。明武宗正德二年(1507年)重修宝塔及殿阁,彩塑菩萨46座,功德龙王像8座,铸铜香炉8个,24院面貌一新。随后,大宦官刘瑾护送张太后来寺降香,巧遇民女喊冤告状。不学无术的刘瑾竟审明了眉坞(今陕西眉县)县令错判的杀人命案。”(澄观《法门寺初考》1988317日《陕西政协报》)所谓“巧遇民女喊冤告状”,即宋巧姣喊冤告状。专横跋扈的权阉刘瑾,一生中也算为民做了这样一件好事。而“一钱不私”,“民颂廉平”的眉坞知县,一生也只判过这一件错案。“凡人为善,不自誉而人誉之;为恶,不自毁而人毁之。”为人民做了好事的,人民会给以赞誉的,对作恶者,人民也会毫不留情地给以批评的。即使那“积善多者,虽有一恶”,“积恶多者,虽有一善”,人民都会给他以公允的评价:“小善不足以掩众恶,小疵不足以妨大美”。

   至于刘媒婆、刘彪、刘公道等人,查无下落。有人说刘媒婆、刘彪就是眉县县城内小南街刘家,也有人说是县城西街大槐树底下的刘家,而这些刘姓人家不是以“事老人新不知情”而推脱,就是否认他们有此前辈。此三人是同族还是同姓异族?其姓名为原貌还是虚构?尚待进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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